魏劭25

城楼下，乔家遗孤与魏家旧部并肩而立。

当年势同水火的两家人，如今共捧一盏祭酒，浇在无字碑前。

“敬将军。”白发苍苍的乔家老仆颤巍巍举杯，“敬苏将军，也敬……魏老侯爷。”

魏劭的心腹大将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敬所有魂归山河的人。”

小朏朏突然指着碑后：“阿爹！有花花！”

——不知何时，碑脚生出一丛野蔷薇，嫩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魏劭单膝跪地，折下一朵别在女儿辫梢，又折一朵簪进苏璃鬓边。

“丑。”他板着脸评价，“但勉强能看。”

苏璃笑着拽他胡子：“陛下，你踩到我裙摆了。”

返程的马车里，小朏朏趴在窗边数鸽子。

“二十三、二十四……阿娘！少了一只！”

魏劭拎着女儿的后领把她拽回来：“被狼叼走了。”

“真的吗？”

“嗯，专叼数鸽子数错的小笨蛋。”

小丫头气鼓鼓地扑进苏璃怀里，却摸到母亲微隆的小腹：“阿娘！弟弟踢我！”

魏劭手中的兵书啪地落地：“……什么弟弟？”

*

当夜，帝王寝宫的灯亮到三更。

太医令抱着药箱狂奔出殿，听见里头传来陛下咬牙切齿的声音——

“阿璃！你怀着身子还敢爬城楼？！”

“魏劭！你再凶我就带朏朏回焉州！”

值夜的玄甲卫们默契地掏棉花塞耳朵。

史官在《起居注》中写下：

「昭帝五年春，帝后携女祭辛都。

是夜，帝诏改无字碑为“同归碑”，并亲题——

「妻女在侧，天下太平。」

后附小字：魏劭平生最快意事。」

……

御书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时，魏劭正在批奏折。

“魏、朏、朏。”他头也不抬，“滚进来。”

门缝里探出个小脑袋，发髻上还粘着草叶：“阿爹怎么知道是我？”

“全皇宫只有你——”朱笔突然一顿，帝王眯眼，“你手里拿的什么？”

小丫头嗖地把泥乎乎的东西藏到背后：“花花！”

魏劭缓缓起身，玄色龙袍无风自动：“朕数到三——”

“三！”朏朏扭头就跑，“阿娘救命！！！”

苏璃赶到御花园时，父女俩正在蔷薇丛边对峙。

“交出来。”魏劭提着戒尺冷笑。

朏朏躲在弟弟身后，小团子奶声奶气学舌：“交、粗来！”

“陛下跟孩子较什么真？”苏璃弯腰拍去女儿裙上泥土，“不过摘朵花……”

话音未落，泥团里滚出半块玉玺——正是失踪的传国玺！

“解释。”魏劭拎起女儿后领。

小丫头蹬着腿理直气壮：“朏朏给阿爹埋宝藏！”

“埋玉玺？！”

当夜，魏劭在苏璃腰间摸到硬物。

“这又是什么？”他抖开绣囊，掉出块迷你玉玺——

青玉雕成，底部刻着「朏朏专用」。

“女儿给你的赔礼。”她笑着躲他呵痒，“我雕的，玉料是你去年赏她那块……”

帝王突然咬住她指尖：“你们娘俩，就是朕的蔷薇刑。”

多年后史书记载：

「昭帝晚年常携袖珍玉玺议政，人问其故，帝曰：

“家法。”」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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