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2

“姑娘既然认得我，不如说说，你是何人？”他笑吟吟地斟了杯茶推过去，“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吧？”

　　苏璃垂眸，茶盏中倒映出她微蹙的眉。

　　——他在试探。

　　她早知宫子羽并非表面那般浪荡，可真正面对时，仍觉他眼底的锋芒刺人。

　　“我若说，我是来救你的，你信吗？”她抬眸，直直望进他眼底。

　　宫子羽指尖一顿。

　　“救我？”他低笑一声，似觉荒唐，“姑娘可知，在这宫门里，最不需要救的，就是执刃？”

　　“是吗？”苏璃轻轻放下茶盏，“那若我说，无量流火终会反噬其主，宫门倾覆在即——你仍觉得，自己不需要救？”

　　——空气骤然凝滞。

　　宫子羽的笑意缓缓褪去，眼底浮出冷意。

　　无量流火乃宫门至高机密，除长老与历任执刃外，无人知晓其存在。

　　可她竟能脱口而出。

　　“你到底是谁？”他声音沉冷，指节已无声扣上腰间暗器。

　　苏璃却未露惧色，反而轻轻叹了口气。

　　“宫子羽。”她唤他名字，语气笃定，“你装得再像，也骗不了我。”

　　“——你根本不是什么纨绔浪子。”

　　“你比谁都清楚宫门的危机，比谁都在意这方天地，可你只能藏起真心，演一个荒唐无用的执刃。”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敌人放松警惕，才能让宫门……多一线生机。”

　　宫子羽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竟一字不差，点破了他所有伪装。

　　殿内寂静得可怕。

　　良久，宫子羽缓缓松开暗器，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姑娘这话，可真是……”他顿了顿，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叫人意外。”

　　苏璃却摇头。

　　“你不必再试探我。”她直视他，“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比如？”

　　“比如——”她轻声道，“你其实一直在查无锋的底细，甚至暗中联络过月长老，试图找出宫门内鬼。”

　　宫子羽的笑意彻底消失。

　　——这是连宫远徵都不知晓的隐秘行动。

　　他忽然起身，逼近她。

　　“你究竟从何得知这些？”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苏璃不退不避，反而微微仰头，迎上他的目光。

　　“我说了，我是来救你的。”她轻声道，“信不信，由你。”

　　——四目相对，暗流汹涌。

　　宫子羽凝视她许久，忽而低笑一声。

　　“有趣。”他退开半步，眼底锋芒未减，却多了几分探究。

　　“那便让我看看，你如何‘救’我。”

　　夜色如墨，羽宫屋檐下的风铃被晚风拨出细碎清响。

　　苏璃拎着一坛酒，轻巧翻上屋顶时，正看见宫子羽独自坐在飞檐翘角处，手中酒壶已空了大半。

　　“执刃大人好雅兴。”她足尖一点，落在他身侧，“独饮伤身，不如分我一杯？”

　　宫子羽侧眸，月光映得他眼底微亮，似笑非笑：“苏姑娘深夜造访，不怕惹人非议？”

　　“怕什么？”她拍开酒坛泥封，馥郁花香瞬间漫开，“反正你我都不是守规矩的人。”

　　——坛中是她从后山摘的杜鹃花酿的甜酒，取朝露为引，佐以三分灵力，最易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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