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劈落,碑文渗出鲜血般的泪。
苏璃在黑暗中听见雨声。
她伸手想开窗,却摸到满脸冰凉的宫子羽。他的唇贴在她掌心,一字一顿:“我-在-这。”
触觉回归的瞬间,她摸到他额间未愈的伤,和袖中藏着的,她没缝完的裘衣。
宫尚角立在廊下,看宫子羽抱着睡着的苏璃穿过雨幕。
“值得?”
宫子羽将怀中人搂得更紧:“她若听得见……”
雨打屋檐声淹没了后半句。但宫尚角看清了他的口型——
“我即天道。”
*
祠堂的烛火在子夜最亮。
苏璃赤足踏过青砖,雪白中衣被月光浸得近乎透明。宫子羽跪在蒲团上,正将两缕头发系成结——他的鸦青,她的雪色,在红绸里缠得难舍难分。
“想清楚了?”她跪到他身侧,腕间锁魂铃叮当作响,“娶个半瞎的姑娘……”
宫子羽突然咬破她指尖,将血珠抹在宫氏祖碑上:“看清楚,这才叫娶。”
第一拜,额心相抵。
“生同衾——”
她的白发扫过他手背,那里还留着七夕那日,为护孩童被毒钉贯穿的疤。
第二拜,十指相扣。
“死同椁——”
同心蛊的赤莲印记突然发烫,烫得供桌上的长生烛爆了个并蒂灯花。
第三拜,唇齿相依。
“黄泉碧落不相弃。”
宫远徵踹门而入时,正看见他哥把苏璃按在祖宗牌位前亲。少年手中的合卺酒“咣当”砸在地上,溅湿了宫尚角刚铺好的鸳鸯喜毯。
“要死啊!这是祠堂!”
苏璃喘着气笑:“那……洞房还去不去?”
天光微亮时,宫子羽给睡着的苏璃系上抹额。
她因神力枯竭而半盲的眼,此刻映着窗棂透进的朝霞,像淬了火的琉璃。
宫紫商扒着门缝偷看,突然被宫远徵拎走:“非礼勿视懂不懂!”
满室寂静里,宫子羽吻了吻她不再褪色的同心蛊。
“礼成了,夫人。”
*
羽宫檐角的风铃全系上了红绸。
苏璃坐在妆台前,听着外头宫远徵气急败坏的吼声:“盖头不能自己掀!”,顺手又把金丝流苏撩开些。铜镜里映出她眉间花钿——用朱砂混着宫子羽的血点的,是今晨他咬破指尖亲自画上的。
“夫人等不及了?”窗棂被人从外头推开,宫子羽翻进来时带落一树海棠。他婚服腰封松散,显然也是偷跑出来的。
苏璃指尖勾住他腰间玉带:“执刃大人这是要抢亲?”
正厅里,宫尚角第三次清点聘礼单子。
“吉时到——”
唱礼声里,宫子羽牵着红绸一端走来。绸缎那端的新娘却突然踉跄——同心蛊传来尖锐痛感,是苏璃在盖头下咬破了舌尖保持清醒。
“别怕。”他借着扶她的动作往她掌心塞了颗糖,“宫远徵特制,抵半日神力。”
三拜时,满堂宾客都看见执刃的手在抖。
一拜天地,喜烛爆出双蕊灯花。
二拜高堂,宫鸿羽抹着眼角接了茶。
夫妻对拜,宫子羽的额头抵着苏璃的,久久未起。
“礼成——”
喜秤挑起盖头那刻,满堂抽气声。
综影视:苏云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