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舞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空荡的练习室，把光洁的木地板映得发亮。偌大的房间里，只有《Adore You》的音乐和陈奕恒简洁的口令声在回响。

“一、二，转！手抬高！”

“重心再低一点，对，腿打开……”

“停。”

陈奕恒叫停了音乐。他走到陈浚铭面前，眉头微微蹙起，指着镜子：“看这里。你自己感觉一下，这个转圈落地的时候，是不是总有点站不稳？”

陈浚铭喘着气，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摇晃的身形，沮丧地点点头：“嗯……感觉每次转到这个位置，脚就有点软。”

“不是脚软，是你的后背没收紧。”陈奕恒走到他身后，双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两边肩胛骨下方，温热的掌心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传来清晰的触感，“感觉到了吗？就是这里，放松了。落地瞬间，这里要用力夹紧，像有根线在往上提着你，整个人就稳了。”

他说话时离得很近，呼吸扫过陈浚铭的后颈，带着一种清爽又干净的气息，和他指尖传导过来的沉稳力量一样。陈浚铭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努力感受着那被点到的位置，肌肉因为专注而绷紧。

“再来一次，就做这个动作。”陈奕恒退后几步，靠在镜子上看着他，眼神专注，“别管其他动作，就想这里。”他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肩胛下方示意。

音乐重新响起。陈浚铭深吸一口气，在熟悉的位置起跳、旋转。落地瞬间，他脑子里只剩下陈奕恒刚才按过的那两块肌肉，狠狠地向后夹紧——

“砰。”一声轻响，是脚掌稳稳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站稳了！他惊喜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还有些生涩，但那个踉跄真的不见了！

“很好。”陈奕恒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记住这个发力感。再来一遍，巩固一下。”

音乐再次循环，这一次，陈浚铭明显有了信心。他的动作依旧称不上完美，但那股不稳定的感觉减少了很多。每一次落地，他都下意识地去感受后背那两处肌肉的用力。

“感觉……感觉后背好酸。”练了十多遍后，陈浚铭扶着膝盖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汗珠。

“正常，平时不太用的地方现在调动起来了。”陈奕恒站直身体，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显然刚才在旁边观察也很投入。“坐下休息五分钟，喝点水，注意小口。”

陈浚铭依言走到墙边坐下，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水。他看着陈奕恒走到音响旁边调着什么，忍不住说：“奕恒老师，你教的真的……特别清楚。”他本来还想说“比博文教的好得多”，但觉得这样不太好，又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找到了问题，方法对了，谁教都一样。”陈奕恒调好了音乐，回头看着他，“不过，你这动作习惯不太好改。”他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表达更清楚，“下午剩下的时间，就抠这一个难点。练到你肌肉形成记忆，不需要刻意想也能做对。行不行？”

“行！”陈浚铭立刻应声，一骨碌站起来，虽然背上还酸着，但干劲十足。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练习室里就只重复着《Adore You》里那短短几秒的段落。旋转、落地、收紧后背、站稳。一遍，又一遍。

陈奕恒的话很少，只在陈浚铭动作变形严重时才出声提醒，或者在他动作做对了时，简单地点点头，说一句“对，就这样”。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像一个最有耐心的观众。阳光一点点西斜，练习室里两人的影子被拉长。

当陈浚铭感觉后背那块肌肉的酸胀感似乎开始有点麻木，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流畅稳定时，放风时间快到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杨博文、张奕然的说笑声。

“哇，还在练啊？”张奕然推开门，探头进来，笑嘻嘻的，“小浚铭，开饭咯！食堂今天有炸鸡腿！”他目光转向陈奕恒，吐了吐舌头，“奕恒老师辛苦了，盯着他练一下午。”

陈奕恒关掉音乐，对陈浚铭说：“今天就到这里。刚才最后三遍都很稳，保持住这种感觉。回去自己琢磨一下。”

陈浚铭用力点头，脸上因为运动红扑扑的，汗水沿着鬓角滑落，但眼睛亮得像星星：“嗯！谢谢奕恒老师！” 他感觉自己的腿都有点打飘了，但那纯粹是累的，心里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三人一起往食堂走，陈奕恒自然而然地走在陈浚铭旁边。杨博文问：“奕恒老师，你晚饭在我们这吃还是回导师那边？”

“在这吃。”陈奕恒回答得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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