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练习室里,空调送出冷气也吹不散空气中的紧绷感。陈奕恒把文件夹放在把杆上,眼神比平时更专注锐利:“选曲定了,接下来抠动作。时间紧,别浪费时间。”没有寒暄,直接切进主题。
他利落地脱下运动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工字背心,肌肉线条清晰流畅。走到练习室中央,他对陈浚铭扬了下下巴:“来,从第一个托举动作开始。”
陈浚铭深吸一口气站过去。音乐起前奏,陈奕恒猛地发力,手臂肌肉贲起,稳稳地握住他的腰侧和大腿外侧——那是个需要绝对力量和高度的托举起始动作。陈浚铭配合地曲腿借力向上,身体瞬间悬空,视野拔高!
“核心收紧!不是让你绷成棍子!”陈奕恒的声音在下方响起,严厉干脆,“配合我的力流动向上!松弛点!想压断我手臂吗?”
陈浚铭被训得心一慌,下意识地想蜷缩,结果身体的重量和动作偏离了陈奕恒承托的预期方向,整个人重心瞬间偏移!
“小心!”
陈奕恒低喝一声,反应快如闪电,松手卸力的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捞住陈浚铭失衡的身体,手臂肌肉瞬间暴起!然而惯性太大,陈浚铭还是狼狈地向下坠了半个身体,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接着是一声压抑的痛呼:“嘶——!”
音乐戛然而止。
练习室陷入一片死寂。
陈奕恒的动作凝固了半秒。他立刻蹲下身,眉头紧锁,手掌直接覆上陈浚铭摔伤的膝盖骨:“别动!伤哪儿了?骨头?能动吗?”声音紧绷,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和紧绷感,手指有力却快速地在他膝盖上下检查按压,触感精准而利落。
陈浚铭痛得脸都白了,冷汗瞬间冒出来:“骨头…好像没…但撞到那块地板有点硬的地方了…” 他强忍着没叫出来,牙齿咬着下唇,身体因为疼痛和丢脸微微发颤。
陈奕恒的眉头拧得更紧。检查完毕,确定是硬撞后的剧烈疼痛和可能的淤青挫伤,不太像骨折或韧带撕裂。他立刻松开按在膝盖上的手(那里皮肤已经发烫),利落地站起来,动作快得像训练有素的紧急应变:“在这别动,我去拿冰袋。” 语气不容拒绝,话音未落人已经大步走向门口。
练习室里只剩下陈浚铭一个人,膝盖火辣辣地疼,冷汗浸湿了额角碎发。他又窘又难过,刚才的失误、陈奕恒严厉的训斥、失败的动作和眼前狼狈的疼痛交织在一起,眼眶忍不住发热。他低垂着头,不敢去看门口。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回来。陈奕恒手里拿着节目组训练室常备的冰袋和弹性绷带。他二话不说再次蹲下,把冰袋精准地压在磕伤最重的膝盖骨那块凸起位置。冰冷的触感激得陈浚铭一哆嗦,下意识想缩腿。
“忍着!” 陈奕恒一只手稳稳按在冰袋和他的小腿上固定,阻止他退缩,另一只手利落地开始用弹性绷带缠绕包裹冰袋进行加压冷敷。他的动作又快又稳,指节分明的手指在陈浚铭腿上迅速翻飞缠绕,力道适中,能固定冰袋又不至于过紧阻碍血液循环,一看就是处理运动伤的老手。
包扎过程中,他全程没看陈浚铭的脸,眉头紧锁,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冰袋的冷意和缠绕的紧绷感渐渐压下火辣的痛楚。陈浚铭吸着气,终于鼓起勇气看向一直低着头、专注于包扎伤处的人。
“对不起…陈老师…”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搞砸了…连累你也差点受伤…” 愧疚感像冷水兜头浇下。
陈奕恒刚好完成最后一个固定动作,终于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了刚才舞台下那种不易察觉的温和光泽,只剩一片沉静到有些发冷的寒潭,看得陈浚铭心头一紧。
“道歉对伤口没用。”陈奕恒的声音和他现在的眼神一样,没什么温度,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精准钉入要害,“陈浚铭,舞台上没有第二次机会让你失误。一个托举动作,力度方向错了零点一秒,结果就是受伤,就是舞台事故,就是淘汰。观众不会管你是不是走神、是不是紧张。”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陈浚铭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和通红的眼眶,语气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
“告诉我,刚才让你‘松弛点’,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是想我能不能撑住你?还是害怕动作不到位?或者在想刚才门口李梓豪那些没意义的起哄?想这动作看着太亲密不好意思?”他每一个问题都尖锐地指向陈浚铭刚才短暂走神的根源,“跳舞的时候,你的脑子只能有一个东西——动作本身。其他的心思,留到下台再想!否则,下一个摔下来的地方,可能就是升降台边缘!”
这番话冷酷得不近人情,砸在陈浚铭心上,比膝盖的伤还让他难受。但他无法反驳。陈奕恒说得对,他刚才的慌乱,确实是夹杂了一瞬间对陈奕恒力量的担忧和外界目光的干扰,失了纯粹。
膝盖的冰冷刺痛和这番话的犀利让他浑身僵硬。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它们掉下来,羞愧和自责汹涌而来。
就在他以为会迎来更严厉的斥责时,陈奕恒那只刚刚还利落包扎、带着凉意和压迫感的手,突然抬起来,轻轻地落在了他被冷汗和泪水打湿、一片狼狈冰凉的发顶上。
这个动作和他严厉的话语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暖意和安抚力量。
陈奕恒的手掌很宽大,掌心温热。他揉头发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带着点力道,像在揉一只做错事的小狗,把那点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乱。
“疼成这样,哭也正常。”他的声音也终于缓和了些,尽管依旧严肃,那层坚冰似的严厉外壳裂开了一丝缝隙,露出了下面坚硬的基石,“疼完了,记住这次疼是为什么摔的。练好了它,你才能在台上挺直了腰站住,而不是摔得爬不起来。”
压在发顶的手掌离开了,那份沉甸甸的温热却仿佛印在了陈浚铭心里,压住了翻涌的泪意和委屈。他抬起袖子用力抹了把脸,冰袋紧紧压在膝盖上的刺骨寒意反而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他看着陈奕恒重新站起来,居高临下投来的冷静目光:
“休息十五分钟。冰袋继续敷着,腿放平别动。十五分钟后,这个动作重练。这次我数着拍子慢放拆解。”陈奕恒走到旁边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水,背对着他,“膝盖伤了脑子没伤。把注意力给我找回来。”
练习室里只剩下空调的嗡鸣和陈浚铭急促后又努力平复的呼吸声。膝盖的冷痛一阵阵传来,清晰地告诉他失误的代价。但头顶残留的温度和陈奕恒最后的那些话,像锚一样,把刚才飘忽不安的自己牢牢钉在了“必须练好”这四个字上。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睛里除了生理性疼痛带来的水光,更多了几分沉下来的决心。他拿起旁边的乐谱,开始专注地在脑中慢速回放那个刚才差点让他受伤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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