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陈浚铭被手机震动惊醒。屏幕上显示着陈奕恒发来的消息:
[临时会议,七点半开始训练。]
陈浚铭揉了揉眼睛,回复道:[收到!]
窗外天色刚蒙蒙亮,宿舍里张奕然和杨博文还在熟睡。他轻手轻脚地起床,从抽屉里翻出昨晚陈奕恒给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酸痛的肌肉上。药膏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凉丝丝的触感缓解了训练后的不适。
洗漱完毕,陈浚铭看了眼时间——才六点二十。他决定先去练习室热身。推开宿舍门,清晨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清新,训练基地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在枝头鸣叫。
3号练习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陈浚铭疑惑地推开门,看到陈奕恒已经在里面了,正对着镜子调整护腕。
"Jonathan?"陈浚铭惊讶地走进去,"不是说七点半吗?"
陈奕恒转过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会议取消了。"他声音有些沙哑,"睡不着,就过来了。"
陈浚铭心头一紧。他放下背包,走到陈奕恒面前:"你...是不是太累了?"他鼓起勇气,伸手轻轻碰了碰陈奕恒的额头,"没发烧吧?"
陈奕恒抓住他的手腕,却没有立刻松开:"没事,就是有点头疼。"
"我去给你买点药!"陈浚铭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一把拉住。
"不用。"陈奕恒的声音柔和了些,"陪我坐会儿就行。"
两人靠着镜子坐下。陈奕恒闭上眼睛,眉头微蹙。陈浚铭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按在陈奕恒的太阳穴上:"我...我帮你揉揉?"
陈奕恒没有拒绝。陈浚铭的指尖轻轻打着圈,动作生涩却温柔。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为两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好点了吗?"过了几分钟,陈浚铭小声问。
"嗯。"陈奕恒睁开眼,目光清明了许多,"谢谢。"
这个道谢让陈浚铭耳根发热。他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对方皮肤的温度:"你...你别太拼了。公演还有两周呢..."
"我知道。"陈奕恒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开始训练吧。"
接下来的训练比平时轻松许多。陈奕恒没有安排高强度的动作,而是重点纠正细节。陈浚铭全神贯注地跟着他的指示,时不时偷瞄对方的状态。
"停。"练到一半,陈奕恒突然叫停,"你走神了。"
"啊?"陈浚铭一愣,"我没有啊..."
"有。"陈奕恒走到他面前,"你看了我十七次。"
陈浚铭的脸刷地红了:"我...我就是担心你..."
"专心训练。"陈奕恒的声音严厉了些,但眼神却柔和下来,"我没事。"
中午吃饭时,陈奕恒又出现在了练习生食堂。这次他没有单独坐,而是直接走到了陈浚铭这桌。张奕然和杨博文瞪大眼睛,筷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陈...陈老师好!"张奕然结结巴巴地打招呼。
陈奕恒点点头,在陈浚铭旁边坐下。整个食堂的目光都聚焦过来,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您...您要喝汤吗?"陈浚铭红着脸,把自己没动过的排骨汤推过去,"对头疼有好处..."
陈奕恒看了他一眼,接过汤碗:"谢谢。"
这个简单的互动在食堂里掀起了轩然大波。陈浚铭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刺在背上,但更多的是心里涌起的暖意——陈奕恒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们之间不需要躲躲藏藏。
吃完饭,陈奕恒被导演组叫走了。陈浚铭收拾餐盘时,李梓豪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喂,听说没?下次公演要改规则了!"
"什么规则?"陈浚铭手上的动作一顿。
"双人舞环节要加入观众投票!"李梓豪压低声音,"票数最高的组合能获得决赛直通资格!"
陈浚铭心头一跳。这意味着,他和陈奕恒的表演将直接影响比赛结果。压力瞬间如山般压来,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餐盘边缘。
"紧张了?"李梓豪拍拍他的肩,"放轻松,有陈老师带着你,稳赢!"
下午的训练,陈浚铭明显心不在焉。一个简单的旋转动作,他连续失误了三次。
"停。"陈奕恒关掉音乐,"怎么了?"
陈浚铭咬了咬嘴唇:"听说...公演要加入观众投票了?"
"嗯。"陈奕恒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今天上午定的。"
"你...你不担心吗?"陈浚铭攥紧拳头,"要是我搞砸了..."
"不会。"陈奕恒打断他,语气笃定,"我相信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像一剂强心针。陈浚铭深吸一口气,重新站好位置:"再来一遍!"
训练一直持续到晚上。当最后一个动作完美完成时,陈浚铭直接瘫倒在地板上,大口喘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但他眼里却闪着光——今天的进步是实实在在的。
"不错。"陈奕恒难得地表扬了一句,蹲下来递给他水和毛巾,"明天继续。"
陈浚铭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他抬头看着陈奕恒,突然问道:"Jonathan,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啊?"
陈奕恒看着他,目光深邃:"因为看到你在努力。"
这句话比任何华丽的赞美都让陈浚铭心动。他傻笑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我会更努力的!"
陈奕恒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嘴角微微上扬:"知道就好。"
月光再次洒进练习室时,两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这一次,陈奕恒很自然地牵起了陈浚铭的手。十指相扣的温度,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公演的日子越来越近,但此刻,陈浚铭心里只有满满的踏实和期待。有陈奕恒在身边,再难的舞台也不怕。
公演前一周的彩排现场,舞台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陈浚铭站在舞台中央,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台下坐着节目组所有导演和导师,目光如炬地盯着每一个细节。
"再来一遍!"总导演拿着喇叭喊,"陈浚铭,你的表情太僵硬了!这是双人舞,不是军训!"
陈浚铭抿了抿发干的嘴唇,下意识看向站在侧台的陈奕恒。对方眉头微蹙,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休息十分钟!"导演不耐烦地挥手。
陈浚铭垂头走向后台,刚拐进走廊,就被一股力道拉进了道具间。陈奕恒反手锁上门,双手捧住他的脸:"看着我。"
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眼睛依然沉静如潭水。
"我...我搞砸了..."陈浚铭声音发颤,"台下那么多人看着..."
"呼吸。"陈奕恒的拇指轻轻摩挲他的脸颊,"记住我们为什么选这首曲子。"
陈浚铭闭上眼睛,回忆起初次听到这支舞曲时的悸动——那是关于两个灵魂从试探到交融的故事,每个音符都在诉说信任与交付。
"他们想看的是完美技术。"陈奕恒的声音很近,"我要看的是真实的你。"
门外传来工作人员的脚步声,两人迅速分开。陈奕恒最后捏了捏他的手指:"像昨晚那样跳。"
彩排重新开始。这次当音乐响起,陈浚铭不再盯着评委席,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舞伴身上。他感受到陈奕恒手掌熟悉的温度,看到对方眼中只对自己的专注,身体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旋转,托举,落地...每个动作都流畅得如同呼吸。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时,台下罕见地响起掌声。
"这才像话!"导演满意地点头,"保持这个状态!"
回到后台,陈浚铭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节目制片叫到了办公室。推开门,他惊讶地发现陈奕恒也在,脸色冷峻地站在窗边。
"坐。"制片推来一份合同,"经过讨论,我们希望调整你们的表演内容。"
陈浚铭困惑地翻开文件,随即瞪大眼睛——节目组要求增加更多"亲密互动"的镜头特写,甚至建议在结尾处添加一个"深情对视十秒"的定格。
"这是为了收视率。"制片人笑得意味深长,"观众爱看这个。"
"不可能。"陈奕恒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舞蹈编排不会改。"
制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陈老师,这是商业考量..."
"用作品说话,不是噱头。"陈奕恒拿起外套,"没得商量。"
走出办公室,陈浚铭小跑着追上大步流星的陈奕恒:"奕恒,万一他们..."
"没有万一。"陈奕恒停下脚步,罕见地在外人面前握住他的手,"我们的舞蹈,我们自己决定。"
这句话像一束光照进陈浚铭心里。他突然明白了陈奕恒的坚持——那不是固执,而是对艺术纯粹的尊重,也是对他最郑重的保护。
公演当天,化妆间里忙成一团。陈浚铭坐在镜子前,化妆师正往他脸上扑粉。镜子里突然出现陈奕恒的身影,他穿着演出服,黑色衬衫扣子解到锁骨,整个人凌厉又性感。
"五分钟后上台!"场务在门口喊。
人群散去后,陈奕恒突然俯身,在陈浚铭耳边低语:"记住,只看我。"
舞台大幕拉开时,刺眼的灯光如潮水般涌来。陈浚铭在强光中眯起眼睛,只看到站在对面的陈奕恒对他伸出手。那一刻,喧嚣的观众席、闪烁的摄像机、紧张的比赛压力全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音乐响起,他们像两个默契的战士,在舞台上完成一场无声的对话。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陈浚铭按照原编排利落地转身收势,却在余光中看到陈奕恒做了一个计划外的动作——
那人上前半步,在聚光灯下,在千万观众眼前,轻轻擦去了他额角的汗水。这个即兴的小动作比任何设计好的"亲密互动"都更自然动人。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陈浚铭望向陈奕恒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只属于自己的骄傲与温柔。
回到后台,导演激动地迎上来:"太棒了!那个擦汗的动作简直..."
"临场发挥。"陈奕恒挡在陈浚铭前面,"我们不需要刻意设计。"
当晚的投票结果毫无悬念。当主持人宣布"《灵魂之舞》获得最高票数"时,陈浚铭站在台上,感觉陈奕恒在身后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这个隐秘的小动作,比奖杯更让他心跳加速。
庆功宴上,陈浚铭好不容易摆脱敬酒的人群,溜到阳台上透气。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在想什么?"陈奕恒递给他一杯柠檬水。
"在想..."陈浚铭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我们第一次在练习室见面的时候。"
那时他还是个战战兢兢的练习生,而陈奕恒是高高在上的导师。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他们的关系会有如此奇妙的变化。
陈奕恒突然转身,将他抵在栏杆上:"现在呢?"
月光下,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情绪。陈浚铭屏住呼吸,看着他缓缓靠近...
"陈老师!原来你们在这!"制片人的大嗓门打破了宁静,"快来切蛋糕!"
陈奕恒闭了闭眼,松开手。但在转身的瞬间,他借着身体的遮挡,在陈浚铭手心飞快地写下一个字:等。
这个承诺比任何情话都令人安心。陈浚铭跟着人群往回走,心里已经期待起宴会结束后的独处时光。他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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