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二年,冬日的余寒渐退,春意悄然重回长安城。大街小巷间,花木吐蕊,绿意萌动,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祥和之景。清晨,何卿独坐书房,翻阅大臣们呈上的奏折。近三月来,国内风平浪静,连边境屡屡蠢蠢欲动的漠北也音讯全无。然而,就在这宁静之中,侍女急匆匆推门而入:“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有急事找您!”
何卿闻言,未及多想,立刻起身赶往定安宫。推开房门,只见周仪凝神色安然地倚在龙床上,腹部已经隆起明显。下人端着水果立在一旁伺候,何卿心头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走到床边坐下,关切地问道:“我的皇后娘娘,找我有何要紧事?”
周仪凝微微一笑,从果盘中取出一个橘子递到他面前:“我剥不开,你帮我吧。”何卿接过橘子,随手转交给身旁的侍女安兰,嘱咐道:“下次这种小事,吩咐下人即可。”闻声,周仪凝脸上的笑容似乎黯淡了一瞬,但她并未多言。何卿又坐近了些,柔声道:“你怀有身孕,若有不适,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若我不在,便让安兰去找刘太医。”
周仪凝点了点头:“好,我没事了,你去忙吧。”何卿起身前又道:“今晚一起用膳。”随后,他披衣离去,留周仪凝一人静卧。
午后,阳光微暖,御花园内生机盎然。周仪凝独自漫步其间,缓步至石桥上,凝望着潺潺流水出神。忽觉背后一阵温热袭来,一件披肩轻轻落在她的肩头。她转身,心中满是期待,却见只是侍女安兰。眼底隐隐的失落被她迅速掩去,唇角扬起浅笑。
“皇后娘娘,天凉,您怀着孩子呢,别冻着了。”安兰低声道。
“你呀,真会关心人。”周仪凝轻叹。
“哪里,若非娘娘相助,奴婢早已命丧黄泉。这辈子,娘娘说什么,奴婢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安兰垂首答道。
“你莫要这么说,”周仪凝摇头,“我不过是个凡人罢了,哪里值得你这般感恩?”
“娘娘,天冷,咱们还是早些回宫吧。”安兰抬头望天,语气带着劝慰。
“不必了,我想再四处走走。”周仪凝挥了挥手,又迈开步伐。走出几丈后,她忽然长叹一声。安兰侧目,疑惑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忧愁之事?”
“也不知为何,这几日总睡不踏实,心神恍惚得很。”周仪凝低声喃喃。
“要不要我去请太医来为您瞧瞧?”安兰提议。
“不必麻烦了。”周仪凝略顿片刻,迟疑道,“只是……我时常想着,自己如今身怀六甲,无法与陛下同房,他会不会……会否趁此期间另纳新妃?”
安兰忙道:“娘娘万不可如此胡思乱想。陛下对您一片深情,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周仪凝闻罢,眉梢稍稍舒展,遂不再提。两人并肩而行,缓缓返回定安宫。
夜幕降临,何卿回到定安宫时,周仪凝正坐在凳上等着他。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劳累了一整天的何卿径直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周仪凝看着他进食的模样,笑意盈盈。“你怎么不吃?”何卿察觉她的视线,关怀地问。
“我不饿,你快吃吧。”周仪凝摇摇头。
深夜,龙床上何卿已沉入梦乡,而周仪凝却仍辗转难眠。刚闭上眼,一阵腹痛翻涌而至,胃里如翻江倒海般搅动不止。她慌忙起身,顾不得披衣,仅着单薄纱衫扑到床边铜盆处呕吐起来。动静惊醒了何卿,他连忙起身,看见她虚弱地蜷缩在床沿,顿时心疼不已。
“傻瓜,别怕。”何卿将被子披在她身上,伸手为其擦拭嘴角。周仪凝羞愧地垂下脸,不愿让他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却未料何卿毫无嫌弃之意。他唤来下人整理房间,并差遣太监姜文强前往太医院请太医。不多时,刘太医赶来诊视,一番把脉后安抚道:“皇后娘娘身体稍显虚弱,但呕吐乃孕期常事,请陛下勿忧。臣开几剂养胃之药,按时服用便可。”
何卿点头应允,待太医退去后,他将周仪凝拥入怀中。她贴在他的胸膛,试探性地问:“你难道真的不嫌弃我吗?”
“傻瓜,我爱你入骨,怎会因这些细枝末节而变心?”何卿的嗓音低沉醇厚,带着怜惜。
周仪凝注视他片刻,终展露一抹安心的笑容,在他的怀抱中渐渐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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