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子墨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就在他紧盯着那些重甲骑兵的间隙，牌坊中央那道扭曲的波纹状传送门突然剧烈翻涌起来，暗红色的光晕中炸开几道焦黑色的阴影——那不是烟尘，而是活生生的巨物！

　　三只形态狰狞的飞龙破光而出，展开的膜翼足有十余米宽，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每一片鳞片都像淬火的铁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幽绿的光泽。龙颈粗壮如古木，头颅生着螺旋状的犄角，巨口开合间喷吐着带着硫磺味的白汽，利爪在半空中划出锐利的破空声。更令人心悸的是，每只飞龙的背脊上都骑着一名重甲兵，那铠甲比地面骑兵的款式更加厚重，连面部都被封闭式头盔完全覆盖，只在眼缝处透出一点猩红的光。

　　最骇人的是他们手中的武器——那不是马槊或长刀，而是一柄柄长达七八米的长矛。矛尖呈三棱状，闪烁着淬毒般的暗紫色，矛杆似乎是某种特殊的合金锻造，在飞龙振翅的狂风中纹丝不动。一名重甲兵猛地将长矛指向远处一栋玻璃幕墙大厦，矛尖划过空气时竟发出尖锐的呼啸，随即“轰”的一声巨响，百米外的大厦外层玻璃瞬间炸裂成蛛网，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空中单位！”王子墨低骂一声，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地面的骑兵已经让特警和警察焦头烂额，现在又加上了空中的飞龙骑兵，七八米的长矛意味着他们的攻击范围足以覆盖大半个街区，普通的建筑掩体根本起不到作用。他看到一名正在引导群众疏散的警察刚冲进一栋写字楼的旋转门，就被斜刺里飞来的长矛贯穿了门板，那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的矛杆带着风声钉在对面的墙壁上，门板碎片和鲜血溅满了光洁的地面。

　　混乱的尖叫再次拔高了八度，人群像是被投入滚油的火星，彻底失去了秩序。有人试图往地下通道跑，却被后面涌来的人潮堵在入口；有人慌不择路地爬上路边的悬浮车，却因为过度紧张而启动不了引擎。

　　王子墨强迫自己压下肾上腺素带来的战栗，目光飞快地扫过战场。他注意到左侧第二条街区的方向枪声格外密集，隐约还能听到金属撞击的闷响。他咬紧牙关，现在不是愣着的时候，必须找到有组织的抵抗力量。他猫着腰，利用一辆翻倒的贩卖车作为掩护，快速穿过一片狼藉的人行道，躲过一名重甲骑兵横挥的长刀——那刀风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带起的气流几乎要掀飞他的帆布包。

　　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眼前的景象稍微清晰了些。这条街区的主干道上，三辆漆着“SWAT”字样的装甲警车呈品字形排列，厚重的合金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车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凹痕，其中一辆的前轮已经变形，显然是被骑兵冲撞过。特警队员们依托警车作为掩体，不断朝着冲锋的重甲骑兵扣动扳机，车载的重机枪正喷吐着橘红色的火舌，子弹打在骑兵的铠甲上迸出成片的火花，偶尔能击穿关节处的缝隙，让某个骑兵惨叫着坠马。

　　“队长！右翼！那畜生冲过来了！”一名特警嘶吼着，调转枪口对准一匹驮着重甲兵的战马。那战马像是被激怒的公牛，低着头猛撞过来，“哐当”一声撞在装甲警车的侧面，整辆车竟被撞得横向滑动了半米，车窗上的防弹玻璃瞬间布满裂纹。

　　王子墨快步冲到最近的一辆装甲警车后，正好看到车旁指挥作战的警长。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沾着烟灰和血污，警服的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别动！”警长立刻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猛地转身，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王子墨。

　　“自己人！”王子墨没有丝毫慌乱，右手闪电般从帆布包里掏出折叠式军官证，展开后亮在对方面前，“PLA 紫荆花市快反部队，王子墨，士官。正在休假，请求加入战斗序列！”

　　警长的瞳孔微缩，视线在军官证的全息芯片和王子墨身上快速扫过——那笔挺的站姿、即使在混乱中依旧稳定的呼吸节奏，绝不是普通人能伪装的。他立刻收枪，对着通讯器快速说了句“友军加入，身份已确认”，然后伸手拍了拍王子墨的肩膀，声音沙哑地说：“来得正好，士官。情况不太乐观。”

　　“但有个好消息，”警长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五分钟前收到的消息，PLA 驻紫荆花市的快速反应部队已经出发了，装甲集群和低空战斗机群正在突破市区空域限制，估计还有十分钟就能到。”

　　他指了指身后不断有群众涌出的小巷：“现在最要命的是疏散。这条街区还有至少两百名市民被困在写字楼和商铺里，我们的人既要顶住正面冲击，又要分兵引导疏散，已经快撑不住了。”

　　王子墨顺着他的手势看向那些惊慌失措的群众，有抱着孩子的母亲，有吓得浑身发抖的老人，还有试图用桌椅堵住门的店员。他摸了摸腰间——那里桌椅有配枪，但休假期间按规定上交了。不过这没关系，军人的战斗本能早已刻进骨髓。

　　“警长，”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给我三十名能战斗的警员，再找些绳索和消防斧。我带他们从侧翼写字楼的消防通道绕上去，打掉那只飞龙。你们正面继续压制地面骑兵，争取时间疏散群众。”

　　警长看着王子墨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想起了自己在军校进修时接触过的解放军军官，那份在绝境中依旧敢打敢拼的锐气如出一辙。他重重一点头：“好！我让二组跟你走，他们是爆破能手，熟悉这栋楼的结构！”

　　就在这时，又一声震耳的龙吼从空中传来，另一只飞龙朝着装甲警车的方向俯冲下来，七八米长的长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警长所在的位置。

　　“小心！”王子墨猛地将警长推开，自己则一个侧翻滚到警车底下。长矛“噗嗤”一声刺穿了警车的引擎盖，金属碎片混着机油飞溅四射。

　　他从车底探出头，看着那只盘旋上升的飞龙，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十分钟。他们必须撑过这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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