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城堡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涵尼尔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合眼,他的指尖在露台的石栏上敲击着不规则的节奏,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晨雾中的王都轮廓渐渐清晰,就像那些正在街头巷尾蔓延的谣言一样,从模糊变得具体
“陛下,您该休息了”
克里法捧着刚收到的密报,看着君主眼下浓重的阴影。自从三天前那个雨夜,涵尼尔就像一头困兽般在城堡里游荡
涵尼尔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侍女呈上的那叠传单。最上面一张用粗糙的木板印刷,边缘还带着毛刺,显然是连夜赶制出来的
纸面上“罪恶之女”四个大字歪歪扭扭,像是用血迹涂抹而成
“什么时候发现的?”
涵尼尔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凌晨巡逻队在七个街区同时发现”
克里法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酒馆、市集、甚至...教堂门口”
君主鎏金戒指上的宝石突然碎裂,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鲜血滴在“是歌蒂瓦引来了这场战争”的字句上,将墨迹晕染成诡异的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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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的大门被踹开时,正在整理文书的大臣们吓得打翻了墨水。涵尼尔走进来,他抓起最近的烛台砸向墙壁,飞溅的火油差一点点燃挂毯
“陛下!请冷静!”
年迈的财政大臣试图劝阻,却被飞来的典籍砸中额头
在涵尼尔扭曲的视线里,彩绘玻璃碎片折射出无数个歌蒂瓦的幻影。她们都穿着那件她最爱的礼裙,蹲在地上捡拾散落的文件,就像过去每次他发脾气时那样。最清晰的那个幻影抬起头,对他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他们都忘了!”
涵尼尔撕扯着桌子上的纸张
“饥荒时她亲自在粮仓分发面包!瘟疫时她为人民们清洗溃烂的伤口!”
他的咆哮震落了天花板上的灰尘
“现在他们就这样回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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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烈日下,新换的橡木断头台散发着松脂的气味。涵尼尔端坐在审判席上,黑色丧服与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当卫兵押着第一个犯人上台时,人群中响起惊呼
“老约翰?他不是歌蒂瓦公主救活的那个面包师吗?”
涵尼尔从袖中取出银版相片,指尖抚过妹妹微笑的嘴角。相框边缘刻着一行小字:
“给总是生气的哥哥”
“陛下!我是被逼的!”
老约翰的独眼里涌出浑浊的泪水
“他们抓了我孙子,说只要我散布...”
闸刀落下的声音像一记闷雷。鲜血喷溅在涵尼尔脸上时,他尝到了咸腥的味道。这让他想起歌蒂瓦最后一次为他擦去战血时,手帕上淡淡的薰衣草香
当第十二颗头颅滚入石灰坑时,夕阳将广场上的血迹染成了紫红色
涵尼尔突然站起身,他的目光锁定了人群最后方一个穿着华丽礼裙的身影——
那分明是歌蒂瓦成年礼上的装扮
“拦住陛下!”
克里法大喊,但涵尼尔已经撞开卫兵冲进人群。他抓住那个背影的瞬间,只闻到一股腐朽的玫瑰香气。手中华丽的裙装瞬间化作枯枝败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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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堡后,涵尼尔将自己关在歌蒂瓦生前的卧室。克里法在门外听到撕扯布料的声音,接着是君主压抑的啜泣。直到午夜,沙哑的命令才从门缝里传出
“找出谣言的源头...无论牵连到谁...我要他们生不如死”
次日清晨,巡逻队在王都最大的印刷坊发现了二十具烧焦的尸体。奇怪的是,所有死者胸前都别着一朵完好的白百合,而他们的舌头都被整齐地割下,摆成了“忏悔”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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