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钟第八声余音未散,虚空陡然开裂,镜面地面在温芷脚下裂成蛛网状纹路,每一片碎片都印出不同时机的云帝——18岁手持发卡的少年,300岁执掌规则的他……
“你身上有股令我讨厌的味道。”云帝的声音从王座传来,他西装革履,领口别着干枯的玫瑰,一眼望去矜贵优雅,却看不清面容。
仅仅一句话,声波却震得温芷耳膜渗血。
云帝第一眼就看见了温芷。
——却无端的想起了某些刻意遗忘的记忆。
曾在千年前的,被他父亲一剑贯穿。
甚至于连她的尸体也没能好好安葬的爱人。
如今恍惚间却骑着白骨战马,额角溅着别人的血,对他笑得明亮又陌生。
云帝的本体没有动,可整片鬼市的规则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听见自己胸腔里早已不存在的器官,在幻觉中剧烈跳动。
杀了她。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杀了这个两次篡改规则、让他想起“痛觉”的蝼蚁。
于是黑暗化作亿万根锁链,每一节都刻着“必死”的判定,朝温芷当头罩下。
【温芷做了什么】
新手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在绝对的力量前,把“自己”摊开来,让对方看见——
不是挑衅,不是求饶,而是把“答案”亲手递过去。
锁链停在她眉心三寸。
温芷用白骨战马的鬃毛擦了擦指尖血,动作笨拙得像第一次握刀的新手。
然后她做了一个极其微小、却足够让云帝灵魂错位的动作——
她抬手,在自己颈侧比划了一道。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旧疤,是她出生就带的胎记。
“我见过你。”
声音不大,甚至因为紧张而打颤,却足够让黑暗静止。
“在梦里,”她继续说,“你抱着一个人,跪在地上,求她别死。”
锁链发出细微的“叮”。
温芷深吸一口气,像背书一样背出那段她本不该知道的记忆:
“你说,如果有来世,别再遇见我。”
他瞬移到温芷面前,绞刑绳领带突然活过来缠住她的脖子。
这个距离甚至能看清他睫毛上凝结的冰晶——据说云帝从爱人死后,眼泪就再也没有融化过。
时雷的紫电在虚空中炸出火花:“云,不要冲动,看清楚她是谁?”
“闭嘴。”云帝甚至没有看时雷一眼,将紫发青年很很摁进镜面地板,“待会儿再料理你。”
温芷没有被威压碾碎,也没有因为恐惧而失了神智,反而冷静的罗列出几句话:
“我不是她……我什么都不记得。但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别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这样对她不礼貌。”
她笨拙地、却认真地补了一句:
“也对你自己不礼貌。”
黑暗安静得能听见铜铃花的余烬“滋啦”作响。
【自愿放行】
锁链一根根崩解,化作黑雪。
云帝的声音第一次从高处传来,不再是规则的轰鸣,而像普通人隔着一扇门说话:
“……走吧,雷,你也该走了。”
温芷愣住。
“趁我还没反悔。”
乌云巨目缓缓阖上,最后一缕黑暗凝成一片鸦羽,轻轻落在她掌心。
那上面刻着一道细小的裂痕——
是云帝亲手撕开的、他自己的“规则豁免”。
白骨战马跃出鬼市边缘时,时雷终于找回声音:
“你刚才那段……是从哪儿背来的?”
“我不知道,”温芷皱眉,也是一脸懵,“就是…脑子里突然出现的,我没想到是真的。”
其实这些都是006在紧急关头告诉她的,否则,哪有那么多好好事啊。
身后,鬼市灯火一盏盏熄灭。
无人看见,乌云深处,有人抬手按住了自己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指节泛白。
白骨战马跃过鬼市残缺的牌坊,蹄声踏碎最后一盏青灯。
夜风裹着灰烬扑面而来,时雷的声音被吹得七零八落,紫发被风掀得乱飞,像一蓬炸开的电火花,“下次有这种好事,麻烦提前剧透——老子差点被那小子揍扁了。” 仍带着一贯的欠揍腔调。
温芷没回头,只把那片鸦羽举高。
裂痕在月光下像一道极细的闪电,随时会碎。
时雷“啧”了一声,感叹道:“新手赌命,老手赌心——你倒好,一次性梭哈。”
话虽嫌弃,指尖却泄出一缕紫电,替她把鸦羽的裂痕焊牢,“收好,这玩意儿比你的命贵。”
战马跃上荒原,鬼市灯火在他们身后一盏盏熄灭。
最后一瞬,温芷回头望了一眼。
白骨战马跃出鬼市裂口的同一秒,温芷感受到在她肩头凝成了一只小小的铜铃花。
铃舌无风自动,叮叮当当,像在给她指路。
“凌煜……?”
她勒住缰绳,顺着铃声望去——
荒原尽头,一道人影逆光而立。
金链早断,只剩半截缠在他腕骨,末端坠着一滴尚未凝固的铜汁。
凌煜的轮廓被黎明勾得极薄,像随时会散,可那声笑还是稳稳地传了过来:“新手,走丢一次就够了。”
温芷翻身下马,落地时踉跄了一下——
凌煜伸手,恰好接住她前倾的肩膀。
掌心温度滚烫,像刚把自己从鬼市规则里硬生生拔出来,还没来得及冷却。
“我以为你得留在里面……”
她声音发哑,指尖揪住他衣角,确认这不是幻影。
“原本是。”
凌煜抬腕,给她看那截空荡荡的金链,
“但有人欠我一次‘无条件答应’并且先前让她活下去的条件也已失效,鬼市就放我走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出了趟远门。
时雷远远吹了声口哨,识趣地牵着白骨战马去旁边吃草(如果荒原真有草)。
风里只剩他们两人。
温芷把掌心那片鸦羽递过去。
裂痕仍在渗光,像随时会碎。
“云帝给的,他说趁我没反悔。”
凌煜没接,只是用指腹碰了碰裂痕,铜铃花便自动飞过去,轻轻贴在羽根处——
“哗”直播间终于恢复画面,无数网友激动尖叫。
铃舌再响,声音清亮,像在缝补什么。
“走吧。”
他收回手,金链断口重新凝成一枚小小的环,扣住她腕骨。
“这次换我带你兜风——
不过得先找辆车,真正的车。”
温芷低头,看那枚铜环闪着微光,像把两个人的倒计时锁在了一起。
她忽然笑了:
“好,但我要坐副驾。”
远处,第一缕晨光刺破荒原。
鬼市的灯火在他们身后彻底熄灭,而铜铃花在他们之间轻轻摇晃
“时间好像不多了,约定只能在现实中实现,你说呢?”
她没有等到回复,看见少年脸上的鲜血,伸手用指腹将那血迹擦拭而去,“那下次见。”
【副本已完成,正在传送中......】一道白色光柱不由分说从天而降,两人的身形消失在原地,时雷也消失不见。
弹幕满天飞的直播间也在此刻浮现出【游戏结束】的字样。
【是/否关注通关玩家(温芷)】
【是/否关注通关玩家(淩煜)】
李弈家的客厅,黄昏的窗帘半掩,灰尘在最后一束光里缓慢漂浮。
温芷陷进沙发,身上还残留着鬼市潮湿的腥甜味。
她拿袖口蹭了蹭指尖的血,点开微信,给少年发消息。
——月:我活着回来了,你在哪?
后面是一只歪头的小猫表情包。
十分钟过去,气泡孤零零地晾在那里。
温芷叹了口气,拎起背包,钥匙在指间转了一圈,准备回家。
就在指尖碰到门把时,手机“滴”地响了。
独行:我是凌煜。
温芷在原地愣了足有三秒,才在记忆里翻出“独行”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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