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鬼市：欠你的总该还了

“……愿……意……”

不过一会时间，她的瞳孔彻底变成鎏金色，眼尾纹路蔓延至太阳穴，像某种即将绽放的花。

【系统提示】

【检测到改写对象“腐肉巨手”已自愿接受条款】

【等价交换成立】

游戏提示音响彻在整个鬼市上空。

【检测到未知权限：生魂，温芷，正在尝试改写鬼市规则——】

游戏电子音罕见地卡壳：【警告！警告！该操作将导致——】

声音戛然而止，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断。

【系统提示】

【鬼市·核心规则“等价交换”已改写】

【新规则：生魂温芷，可指定任意存在“支付代价”】

温芷抬起手，手掌的血印早已凝结成一枚暗红符印，抬头直视上手掌的那只眼睛。

腐肉巨手疯狂抽搐，掌心那张嘴发出扭曲的哀嚎，它曾是人类，温芷的提问触发了它的人性残留，现在，它已经从眩晕中回过神，却早已经来不及：

“不——！你无权——”

温芷微笑：“我要你支付的代价是……”

她指尖轻点虚空。

“——成为我的坐骑，永远无法触碰自由。”

轰！！！

巨手骤然痉挛，掌心裂口发出齿轮卡死的尖啸。它疯狂挣扎，却因“自愿”条款被迫执行规则。

铁链绞进温芷的腕骨，腐肉顺着她小腿攀附而上——它们试图同化她，却在她鎏金瞳孔的注视下反向坍缩，最终凝成一具嵌满锁链的骸骨马。

马头低垂，空洞的眼眶里燃起金色魂火，温顺地跪伏在温芷面前。

鬼群寂静。

时雷的耳坠终于停止转动，他盯着那匹跪伏的白骨战马，牙疼般抽了口气：“……你管这叫谈价？”

凌煜忽然笑了，金链重新缠回手腕，末端系着一枚小小的、正在融化的青铜铃铛，“她连哄带骗的本事，比她的刀还利。”

温芷翻身上马，白骨鞍座自动生出暗红蔷薇。

她俯身，朝时雷伸出手：“三哥，这次换我带你兜风。”

时雷盯着那只手，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他还是一辆破旧三轮车时，也曾有人对他伸出手。

“上来，”那人说，“我带你离开这里。”

最终，他握住那只手。

紫电与金光交织，白骨战马扬起前蹄，发出无声的嘶鸣。

鬼市深处，一座青铜巨钟无风自鸣。

钟声里，所有灯笼同时熄灭。

黑暗中，有更高位的存在睁开了眼。

系统提示音疯狂炸响。

【检测到“云”帝苏醒！！】

006的声音在温芷脑海中响起,前所未有的凝重:

【宿主,鬼帝苏醒难度恐怕要再升一级。】

【况且你刚刚欠下未来一次无条件答应已经已经在天道下立过誓，未来充满无限变数 。】

温芷脸上笑意不减，“那就让它来要命吧。”

时雷的声音混在风里，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次恐怕真的要赶投胎了。”

温芷握紧缰绳，笑声散在血雾里：

“那就——加速。”

青铜巨钟第七声余音未绝，鬼市已陷入彻底的哑黑。

所有灯笼在同一瞬熄灭，连火星都被掐死在灯芯里。

唯一的光源，只剩下白骨战马眼眶里那两团金色魂火，像被钉在黑夜里的微型太阳，照得四周鬼影幢幢。

温芷勒缰，战马前蹄重重落地，“咔”的一声脆响——

地面龟裂，裂缝里渗出暗金色的光，像熔化的规则之血。

006的声音在耳膜里炸开，声音冷得不像电子合成音：

【宿主，鬼市主城防御协议已激活，代号“云”正在读取你的灵魂签名。】

【倒计时：00:05:00】

【提示：一旦被读取完成，你将永远成为鬼市的一部分。】

时雷侧坐在温芷身后，紫电沿着他手臂爬进缰绳，为战马镀上一层雷甲。

凌煜没上马。

他站在原地，指尖的青铜铃铛已融化成滚烫的铜汁，顺着指缝滴落，落地即凝成细小的铜铃花。

“温芷。”

他喊她的名字，“代价现在要收——我要你活下去。”

温芷回眸，金色瞳孔里映出凌煜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像随时会断的线。“我肯定会活下去的，这个要求不会作数的。”

话音落地的瞬间，凌煜抬手，整条金链自他腕间崩散。

每一节链环在空中化作一枚血符，符纹并非【赦令·破妄】，而是更古老的【替生】——

以自身灵魂为纸，替受术者承担一次“必死”判定。

血符贴地疾行，组成一个反向的“回”字，想要把温芷、雷、白骨马圈在中心。

却被温指操控马躲了过去，她说：“你不用保护我，我可以的。”

凌煜松开金链，袖口滑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摇摇头，笑容依旧温和，“我不会赌那万分之一的。”

语罢，裂缝里的暗金光芒被符阵强行抽离，化作一道逆向的光瀑，直冲天际。

【检测到违规替死契约】

【执行人：高级玩家，凌煜】

【受益人：玩家，温芷】

【当受益人在发生生命危险时，规则会无条件保护，代价：执行人灵魂永久绑定鬼市】

系统播报声未落，凌煜的影子已从脚底开始碎裂，像纸灰被风吹散。

他却只是看着温芷，笑了一下：“我得先走了，下次记得也带我兜一次风。”

时雷低骂一声，猛地扣住温芷手腕：“走！”

白骨战马扬蹄，撞进时空裂缝 。

时空裂缝闭合。

原地只剩半枚融化的铜铃花，被风吹得滚了两圈，轻轻撞上青铜巨钟的基座。

钟声响起，第八声。

第八声钟响落下，却不是金属的“铛”，而是血肉被撕裂的“噗——”。

一处空间在最后一瞬炸开，白骨战马驮着温芷与时雷破空而出，却并未直接逃离鬼市。

相反，他们被抛向更高的夜空——那里，原本漆黑的天幕被撕开一道狭长的裂缝，裂缝之后，是一只俯瞰众生的眼睛。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灰雾在眼眶里旋转。

那是“云”帝的本相。

此刻，直播间彻底黑屏，只能听得见声音。

006的警报声骤然尖锐：

【宿主！检测到强制传送坐标——】

【目的地：鬼帝·云·寝宫】

【提示：寝宫内禁止一切物理与能量攻击，唯“故事”可通行，且可提出一个条件。】

时雷的紫电在掌心炸成碎芒，威力逐渐增大，却又在转瞬间消失，连火花都没留下。

“操……”他低低骂了一声，“云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你这么多年躲着我不看见，是时候该见面了…”

温芷完全没注意到时雷的举动，也注意到，凌煜的“回”字符阵并未完全消散。

那些血符在光瀑爆裂后，化作细碎的铜铃花，纷纷扬扬落在战马鬃毛上，每一朵花都系着一缕极细的金线——

金线的另一端，遥遥系向鬼市深处，像一根即将断裂的风筝线。

“他还在。”温芷察觉到这些金线，惊讶的说，指尖抚过铜铃花，花瓣冰凉，却带着凌煜特有的温度。

忽然，裂缝里的眼睛眨了一下。

没有声音，却让整个鬼市瞬间失去颜色——

所有鬼怪、建筑、甚至空气，都变成了一张黑白老照片。

唯有白骨战马与背上的两人，仍保留着原本的色彩，像被刻意圈出的活物标本。

时雷的耳坠“咔”一声裂出细纹，他偏过头，脸上的表情却格外奇怪，带着解脱，带着执着。

温芷松开缰绳，掌心向上，那枚暗红符印——改写规则的代价——正在发烫。

符印中央，浮现出一行小字：【生魂·温芷，已欠下“故事”1】

006的提示音同步响起：

【寝宫规则第一条：以故事换取通行。】

【提示：故事必须真实，且必须包含“背叛”或“死亡”。】

裂缝中的眼睛再次眨动。

这一次，黑白世界里，缓缓浮现一条由灰烬铺就的阶梯，直通那只眼睛。

阶梯两侧，跪着无数无头的侍者，双手高举托盘，托盘上摆着一颗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时雷看着那些心脏，忽然笑了一下，声音低哑：

“我有个故事。”

他翻身下马，紫发在灰烬里拖出长长的电光，像一条不肯熄灭的导线。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家伙，答应要带一辆破三轮离开鬼市……”

温芷瞳孔骤缩。

她意识到时雷要说什么，伸手去抓他的手腕，却只抓住一缕消散的紫电。

时雷已经踏上灰烬阶梯。

每走一步，他的身形就透明一分，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可最后，他背叛了那个约定。”

“因为他的心爱之人被他父亲所杀，反抗父亲的下场，就是失去自由，他终日浑浑噩噩，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阶梯尽头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在等待下文。

时雷站在最后一阶，回头看了温芷一眼，紫眸里第一次浮现出温柔的裂纹。

“故事讲完了。”

“算了，我该去见他一面了，是我欠他的……”时雷低低轻笑一声，“总归还的。”

“现在，该支付代价了。”他抬手，指尖点在胸口。

没有鲜血，没有伤口，只有一节白骨从他胸腔里缓缓析出——

那是当年他与云签订契约时，抵押的忠诚之骨。

白骨离体的瞬间，阶梯两侧的侍者同时发出尖锐的嘶鸣。

黑白世界开始崩塌，灰烬如雪崩般倒灌进那只眼睛。

006的提示音疯狂刷屏：

【寝宫通行已确认！】

【通行者：生魂，温芷】

【代价支付者：鬼帝，雷？】

温芷策马冲上阶梯，白骨战马在崩塌的灰烬中如履平地。

她伸手去抓走向远处的时雷，却只抓住他最后一缕紫电——

那缕电光缠绕在她腕上，凝成一枚细小的雷纹烙印。

灰烬阶梯尽头，眼睛缓缓闭合，呢喃。

“三儿……，是我的错……”

黑暗如潮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由镜面构成的宫殿。

宫殿中央，摆着一张空无一人的王座，王座扶手雕刻着无数扭曲的时钟。

温芷下马，铜铃花从她发梢飘落，在镜面地板上砸出清脆的回响。

006的声音在空旷宫殿里回荡：

【宿主，欢迎来到鬼帝·云的寝宫。】

【提示:王座上的时钟每走一格, 凌煜的灵魂绑定就会加深一分。】

温芷握紧缰绳，手腕的雷纹烙印微微发烫。

她轻声说：“那就——让时钟倒着走。”

话音落下的瞬间，镜面地板开始皲裂。

裂缝里渗出暗金色的光——

那是被改写的规则，正在回应她的挑衅。

第八声钟响，在此刻，在真正的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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