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马尔福？你醒着？"

诺特的声音从对面床铺传来，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沙哑。斯内普·马尔福僵住身体，听着床板吱呀作响，布料摩擦声越来越近。黑暗中，诺特苍白的脸浮现出来，长鼻子几乎碰到他的丝绸枕套。

"你昨晚去了校长办公室。"不是疑问，是陈述。斯内普·马尔福闻到诺特呼吸里的齿垢气味，这种来自纯血家族旁支的邋遢总是让"真正的马尔福"嗤之以鼻。

他扬起下巴，摆出让德拉科·马尔福引以为傲的傲慢弧度："校长亲自召见，讨论我在魔药课上的...杰出表现。"

诺特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像只被踩住尾巴的家养小精灵："我父亲来信说，卢修斯舅舅对救世主近期的异常举动很关注。"他压低声音，"尤其是波特声称看见你用蛇佬腔和巨蟒说话那件事。"

斯内普·马尔福的心猛地沉下去。他忘了这件事——一年级的哈利在决斗俱乐部看见德拉科召唤蛇怪。在原时间线里，这不过是少年炫耀家族传承的愚蠢行为，可现在却变成了致命的破绽。蛇佬腔，这个与黑魔王绑定的能力，本该在斯内普死后随他一同埋葬。

"那是马尔福家族的遗产。"他模仿着记忆中卢修斯的语调，每个单词都裹着冰冷的优越感，"不像某些人，连基本的血统天赋都无法觉醒。"

诺特的眼睛在黑暗中缩小，像两粒腐烂的橄榄："父亲说黑魔王已经注意到霍格沃茨的异常。"他突然抓住斯内普·马尔福的手腕，指甲掐进苍白皮肤，"别以为你能独占功劳，德拉科。诺特家族永远站在胜利者一边。"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尖锐而真实。斯内普·马尔福反手扣住对方小臂内侧的麻筋——一个他在六岁时就掌握的打架技巧。诺特痛得闷哼一声，像只被踢到肚子的蛤蟆向后弹开。

"记住你的位置，西奥多。"斯内普·马尔福掀开被子站起身，丝绸睡袍在月光下流淌如银蛇，"马尔福家族不需要跟班，尤其是愚蠢的那个。"

诺特蜷缩在阴影里，眼睛亮得吓人。斯内普·马尔福转身走向浴室，故意让睡袍下摆扫过对方的枕头——一个明确的轻蔑姿态。关上门时，他听到外面传来羊皮纸翻动的沙沙声。监视者正在记录监视者，多么可笑的现状。

冷水扑上脸颊时，镜子里的金发少年眨了眨眼。斯内普·马尔福盯着那双不属于自己的蓝眼睛，看见瞳孔里映出浴室瓷砖的蛇纹图案。他伸手触碰镜面，指尖传来玻璃的冰凉与自己颤抖的倒影。

"保持冷静。"他对着镜中的陌生人低语，声音嘶哑，"想想莉莉会怎么做——不，不要想她。"

冰冷的水珠顺着下颌滴落，砸在雕花银质洗手盆里。斯内普·马尔福打开水龙头，看着银绿色的蛇形水流在指间打转。马尔福庄园的浴室总是用特制的魔法水管，让水流呈现家族颜色。此刻这颜色却让他想起另一个地方——尖叫棚屋的地板，当纳西莎的血液浸透木地板时，就是这种令人作呕的银绿色。

"不会再让任何人死。"他对着水声重复誓言，镜中少年的脸突然扭曲，一半是德拉科的傲慢，一半是斯内普的冷酷。

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斯内普·马尔福迅速抽出挂在墙上的银质魔杖——卢修斯坚持让儿子从小使用与年龄不符的成人魔杖，"这是纯血继承人的体面"。

"谁？"他用清水咒清理掉脸上的水渍，长袍下摆自动抚平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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