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计划第二核心方案——“姓氏溯源”如同一台精密的掘进机,在冯晚歌亲自坐镇指挥下,以最高保密等级悄无声息地启动。目标明确:二十五年内所有曾服务于沈家核心安保体系的人员档案,尤其是姓氏或关联信息中带有“馬”或其近音、近形偏旁结构、代号为马相关称呼的人员。重点掘进方向:楚婷出生前一周(即苏澜去世前一周)的安保轮值记录,特别是那缺失的三天!
然而,阻力之大,远超预期。
天晟集团内部的安保档案库权限极高,且核心敏感部分早已被物理隔离,独立于集团网络之外。冯晚歌动用了最高级别的内部授权密钥,才勉强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电子索引目录。但当搜索条件精确到“安保轮值记录”和“姓氏关联”时,反馈回来的信息却支离破碎,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撕扯过。
“楚总,”冯晚歌的声音透过加密通讯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电子档案库中,二十五年前至二十三年前的核心安保轮值日志,存在大规模逻辑删除痕迹。不是简单的隐藏,是底层数据被专业级工具反复擦写覆盖过。恢复难度极大,且极易触发底层警报。”
楚婷站在办公室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玻璃上划过一道水痕。警报?沈家的安保系统警报?这本身就说明问题!是谁在二十多年后,依旧如此警惕地守护着那段空白?
“物理档案呢?”楚婷的声音冷得像冰。
“沈家主宅地下三层,旧安保档案室。需要沈董本人或您持有最高权限的物理密钥和动态密码双重验证才能进入。”冯晚歌顿了顿,“密钥在沈董私人保险柜,动态密码……由他本人或指定代理人(通常是秦助理)每日更新发送一次。”
楚婷的心沉了下去。父亲沈万擎!他果然在严防死守!那扇门后的东西,是他不惜动用最高权限也要锁死的潘多拉魔盒!
“想办法拿到密钥和今天的动态密码。”楚婷下令,没有犹豫。既然父亲选择了站在真相的对立面,那她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沈宅书房。
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余书桌上一盏孤灯,照亮沈万擎布满阴霾的脸。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条来自安保系统核心数据库的红色高危警报日志:
「[权限:S级] 历史档案库(安保轮值日志分区)遭遇非常规深度索引扫描,关联关键词:‘姓氏:馬’、‘日期:XXXX年X月X日-X日(楚婷出生前一周)’。扫描源:天晟集团总裁办公室(授权码:楚婷最高权限)。」
沈万擎的拳头猛地砸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的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近乎绝望的恐惧!
“她疯了!她真的疯了!”他低吼着,声音嘶哑,“查!她到底想干什么?!要把所有人都拖下地狱吗?!”他抓起桌上的加密电话,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拨通了秦助理的专线,几乎是咆哮着下令:“立刻!马上!冻结楚婷名下所有非公开权限!包括旧安保档案室的物理访问权!动态密码序列立刻重置!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地下三层!”
电话那头,秦助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明白,沈董。权限冻结指令已发出。动态密码序列……已重置为最高级随机加密模式。另外……”他停顿了一下,“叶霆渊先生的特助枭鹰,三分钟前发来一份加密简报,抄送给您和我。简报标题:‘关于寰宇港南区数据模型潜在地质风险补充说明’。简报末尾……附注了一句:‘沈小姐近期对历史档案的兴趣,或影响项目风险评估维度,建议沈董予以关注。’”
叶霆渊!
沈万擎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份简报看似公事公办,实则警告意味十足!叶霆渊在告诉他:你女儿在查的东西,我知道,而且这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共同的“棋盘”(寰宇港项目)!他在逼沈万擎自己动手清理门户,维持“棋盘”稳定!
一股寒意瞬间浇灭了沈万擎的怒火,只剩下冰冷的恐惧在四肢百骸蔓延。楚婷的执着,叶霆渊的警告……这两股力量如同巨大的磨盘,要将他碾碎在中间!
“知道了。”沈万擎的声音干涩无比,疲惫地挂断电话。他瘫坐在宽大的皮椅里,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看着屏幕上那条刺眼的警报日志,又看看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看到了妻子苏澜那双充满绝望和质问的眼睛,以及女儿楚婷那双冰冷执拗、与苏澜如出一辙的眸子……
楚婷的行动比沈万擎预想的更快、更狠。
冯晚歌通过一个极其隐秘、埋藏在天晟IT核心架构师团队中的暗线,在权限冻结指令生效前的最后三分钟窗口期,成功截获了当日旧安保档案室的动态密码!同时,利用一个多年前埋下的、针对沈万擎私人保险柜的微型生物特征模拟器(极其危险且只能用一次),冯晚歌亲自潜入沈宅(避开核心监控区),在沈万擎书房短暂离开的间隙,以近乎不可能的速度复制了物理密钥的电子纹路!
深夜,万籁俱寂。
楚婷和冯晚歌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出现在沈家主宅地下三层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前。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灰尘和金属锈蚀的冰冷气味。门上的电子锁屏幽幽亮着蓝光。
冯晚歌将复制的电子密钥纹路接入特制解码器,同时输入截获的动态密码。
“滴——”
一声轻响,绿灯亮起。沉重的合金大门在液压装置的低沉嗡鸣中,缓缓向两侧滑开。一股更加浓重、带着纸张腐朽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
巨大的档案室内,一排排顶天立地的金属档案柜如同沉默的墓碑,在惨白的应急灯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空气仿佛凝固了二十多年。
楚婷的心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目标明确,直奔索引中标注的“安保轮值日志”区域。年份标签在灰尘中模糊不清。她找到了标注着楚婷出生年份的那一排。
冯晚歌迅速打开强光手电。光束扫过积满厚厚灰尘的档案盒标签。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个标注着“XXXX年X月安保轮值日志(主宅)”的深蓝色硬壳档案盒。
楚婷深吸一口气,带着手套的手指拂去盒盖上的灰尘,轻轻打开。
里面……是空的。
只有一张泛黄的、打印着几行字的A4纸孤零零地躺在盒底。纸张边缘有被暴力撕扯的痕迹。
楚婷拿起那张纸。强光下,字迹清晰可见:
「XXXX年X月X日-X日(即苏澜去世前一周)主宅安保轮值记录(核心区)因系统故障及人员临时外派调整,记录缺失。当值负责人:马宏(代号‘老马’)。」
下面是几行打印的、看似正常的轮值人员名单和签名,但关键的三天记录栏一片空白!而在“备注”栏,有人用潦草的笔迹手写补充了一句:
「注:马宏于XXXX年X月X日(楚婷出生后第三天)因突发心脏病于家中去世。其个人工作日志未寻获。」
马宏!代号“老马”!
就是那个在叶霆渊提供的扫描件上留下残缺“馬”字笔画的人!他就是那三天安保的核心负责人!
而他,在楚婷出生后第三天,就“突发心脏病”死了?工作日志也“未寻获”?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窜上楚婷的头顶!这绝不是巧合!这是灭口!是清理痕迹!
“查马宏!”楚婷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档案室里响起,带着金属般的回音,“他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银行流水、死亡证明、医院记录、火化记录……所有!一切!给我挖地三尺!还有,他生前最后接触过谁?尤其是那三天里!”
冯晚歌立刻记录,同时低声道:“他的档案在员工数据库里也被深度清理过,只剩基础信息。需要从外部渠道入手。”
就在这时,楚婷的手机在口袋里无声震动。是李言发来的加密信息:
「紧急:三分钟前,沈董办公室发出最高指令,全面冻结您名下所有非公开权限,包括旧安保档案室。动态密码序列已重置。我们……被锁定了。」
楚婷看着信息,又看了看手中那张孤零零的、宣告着关键人物“马宏”已死、记录缺失的纸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父亲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甚至比她预想的更快、更决绝。这恰恰证明,她找对了方向!马宏的死,那三天的空白,就是捅向沈家心脏最锋利的那把刀!
她将那张纸小心地收进特制的证物袋。冰冷的灯光下,她的眼神锐利如刀锋,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燃烧着更加炽烈的火焰。马宏死了,但死人……有时也能开口说话!
“清理痕迹,撤。”楚婷下令,声音冷静得可怕。
两人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档案室,厚重的合金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那片埋葬着血腥秘密的尘埃之地重新锁入永恒的黑暗。
地面上,沈宅的书房依旧亮着灯。沈万擎枯坐在黑暗中,看着屏幕上显示“档案室物理访问记录:无异常”的系统反馈,脸色却比窗外的夜色更加阴沉。他知道,女儿已经进去了。那道门,挡不住她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在城市另一端,“归云庄”顶层,叶霆渊站在巨大的单向玻璃幕墙前,俯瞰着沉睡的都市。枭鹰无声地递上一份简报:
「目标人物(楚婷)于23:17分进入沈宅旧安保档案室,停留7分42秒。目标档案盒(XXXX年X月安保轮值日志)内容已被深度清理,仅存基础说明页(提及马宏及死亡)。目标离开后,沈万擎权限冻结指令生效。」
叶霆渊看着简报,唇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他端起手边的水晶杯,里面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马宏……”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如同念出一个早已被遗忘的尘埃代号,“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清理门户。”他晃动着酒杯,眼神深邃如渊,“也好。让这潭水……再浑一点。”
(第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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