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碎金般穿透地宫顶部的裂缝,尘埃在光束中翻滚。裴砚宁的指尖还停留在萧景珩心口那片新生龙鳞纹上,契约莲纹的流光顺着两人交握的手腕盘旋上升,将丞相惨白的脸色映得忽明忽暗。
"拦住他们!"丞相突然暴喝,袖中甩出三枚青铜令箭。禁军阵列最前排的三名甲士猛然掀开面甲,淬毒的袖箭撕裂空气直取裴砚宁咽喉。
萧景珩的断剑刚抬起半寸,裴砚宁腕间莲纹突然暴涨。金光凝成半透明屏障的刹那,三支毒箭竟在空中熔成赤红铁汁,反弹溅在偷袭者铠甲发出滋滋声响。白烟从甲缝里钻出来,混着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
"龙脉认主的契约也敢碰?"萧景珩剑尖挑起地上还在冒烟的青铜令箭,鎏金纹路在晨光下显露出与断剑柄如出一辙的缠枝纹。"爱卿当年用这点心盒调包时,可想过毒纹会反噬?"
丞相踉跄后退时踩到地宫壁画残片,那些记载着密谋场景的朱砂正在阳光下自燃。裴砚宁突然转动玉簪,银针尾部的金线"铮"地绷直,沿着地砖缝隙窜出三尺青焰。火舌舔过丞相靴尖时,他怀中突然飞出一叠密函,纸张在半空中被龙形火焰吞没。
"永和六年腊月初七。"裴砚宁每念一个字,火焰就蹿高一分,"府购入南疆蛊毒二十斤。"燃烧的纸灰组成新的契约文字悬浮空中,正是当年被篡改的龙脉。萧景珩心口龙纹突然发出嗡鸣,震得地宫残存的冰晶簌簌坠落。
丞相捂着被铁汁伤的右臂,突然扑向最近的长明灯残骸。灯座翻转露出暗格,他抓起的却不是预想中的金箔,而是一把正在融化的青铜钥匙——裴砚宁早用银针金线缠住了机关枢纽。
"省省吧。"萧景珩的剑尖抵住他咽喉,"你安排在浣衣局的死士,三年前就被朕的暗卫替换了。"契约莲纹此刻完全脱离两人皮肤,在空气中交织成完整的金色符咒。裴砚宁突然按住萧景珩执剑的手,带着他划向契约最末一行。
鎏金文字碎裂的瞬间,地底传来清越龙吟。丞相袖中残存的金箔尽数化为粉末,露出内层暗记——与当年毒点心盒底部完全一致的徽记。裴砚宁耳垂突然一热,萧景珩当年在太医院求药的记忆顺着契约涌入脑海:少年太子跪在雪地里,捧着被十三位御医拒绝的蛊毒解药方子。
"原来那碗药......"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萧景珩腕间旧疤,被突然倾斜的地面打断思绪。整座地宫开始沉降,八十一盏长明灯的残焰同时指向他们脚下。契约莲纹突然分作两束金光,一束没入萧景珩心口龙鳞,一束缠上裴砚宁手腕化为赤金镯。
禁军集体跪倒的声响中,丞相最后的嘶吼被地底传来的轰鸣吞没:"龙脉怎么会认——"
萧景珩揽着裴砚宁跃上最后一块上升的石板。晨光终于完整地铺满地宫,照亮他指尖拈着的半片金箔,上面"永和六年御赐"的朱印正在褪色。"夫人现在信了?"他低头吹去裴砚宁睫毛上沾着的灰,"那宫女连你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石板升至地面时,裴砚宁突然拽住他前襟。契约金镯与龙鳞纹出细碎光点,她在这些光尘里看见无数个萧景珩——深夜为她试毒的背影,悄悄换掉熏香的修长手指,甚至在她高热不退时,滴进药碗的那滴血珠正落在他自己的伤口上。
太庙废墟外传来整齐的铠甲碰撞声。新调任的禁军统领跪在十丈外,身后是捧着皇后朝服的十二名女官。萧景珩却突然咬破指尖,在裴砚宁掌心画了道与契约同源的简符。
"当年大婚夜的约,该重立了。"他带着她的手指向自己心口,龙鳞纹遇血浮现出新条款:【凤印永铸,白首同归】。裴砚宁腕间金镯突然升温,在皮肤上烙下浅浅的缠枝纹。她反手将血迹抹在萧景珩唇上,远处女官们捧着的朝服突然自内而外透出金光——藏在夹层里的十三道废后诏书正在契约之力下化为灰烬。
"陛下!"新任统领的声音带着颤抖,"北境八百里加急——"
萧景珩的拇指还按在裴砚宁掌心未干的血符上,北境传来的号角声已经隐约可闻。裴砚宁突然踮脚咬住他耳垂:"急报里北可汗带着和亲公主来贺新后册封?"她指尖划过萧景珩颈侧跳动的血管,"陛下现在撕契约还来得及。"萧景珩反手扣住她后脑勺,龙鳞纹从心蔓延到锁骨:"那公主是暗卫假扮的,就等着爱卿吃醋。"远处女官们捧着的朝服突然无风自动,金线绣的凤凰眼珠转了一圈。
废后不想干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