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砂矿洞的入口像一张漆黑的嘴,晨光在洞口处被吞噬殆尽。裴砚宁的青铜残简在掌心转了个圈,锋刃划开皮肤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血珠悬浮在空中,排列成七芒星图案,照亮了矿脉封印上密密麻麻的北疆密文。
萧景珩刚踏进光圈范围,心口那朵新生莲纹突然渗出黑血。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矿道深处立即传来蜂鸣般的震颤,穹顶的星砂结晶簌簌掉落。
"退后!"裴砚宁拽住他衣领往后拖。三支星砂凝成的箭矢擦着他发冠钉入地面,箭尾还在高频颤动。她盯着没入石板的箭簇,突然用染血的手指抹过墙上某段褪色文字——那是五年前大婚夜合卺酒里被下的蛊毒配方。
萧景珩的声在狭窄矿道里格外沉重。他撑着石壁想站起来,右肩突然炸开剧痛。先前被星砂箭贯穿的伤口正在泛出诡异金光,血液滴落处,地面陈年的北疆阵法纹路开始流动。
"别动。"裴砚宁撕下袖口布料按在他伤口上,丝帛瞬间被浸透。她指尖沾到金红色的血,矿道两侧突然浮出鎏金壁画。画中先帝与裴老太爷各持半块玉璜,正在将星砂注入宫女天灵盖。
萧景珩的瞳孔骤然收缩。壁画角落里戴着青铜面具的术士,与祭坛上的宫女幻影装束一模一样。他抓住裴砚宁的手腕往自己伤口按,两人的血交融刹那,整面壁画突然剥落,露出后面藏着的青铜匣。
矿道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轰响。裴砚宁反手将青铜残简插进匣缝,金属摩擦溅起的火花照亮匣内泛着蓝焰的羊皮卷。她刚要取出萧景珩突然搂着她的腰旋身转开。原先站立的位置被穹顶坠落的星砂尖刺扎成蜂窝。
"契约拓本?"萧景珩用没受伤的左臂撑在她上方,鼻尖几乎碰到她睫毛。羊皮卷上"双生载体需定期皇陵星砂补契"的字样正在灼烧卷面,而落款处除了先帝印玺,赫然盖着裴家已故少主的私印。
裴砚宁的指甲掐进掌心。矿脉图显示三处主要矿点已被人为掏空,残留的星砂结晶上覆着层冰蓝色霜花——这是北疆皇族才懂得的保存技法。她突然拽开萧景珩的衣襟,新生莲纹边缘泛着同样的蓝色。
皇陵深处传来地动山摇的崩塌声。萧景珩的血滴在矿脉主槽里,枯竭的星砂矿突然渗出银蓝色液体。他低头舔掉裴砚宁腕间未干的血迹,喉结滚动时牵动肩伤,金红色血珠滚落在她摊开的羊皮卷上。
【第三方见证者有权修改补契周期】这行被金粉覆盖的小字显现瞬间,矿洞突然剧烈摇晃。裴砚宁的北斗玉坠自行浮到半空,箭孔迸发的强光在塌陷的矿道里照出一条生路。萧景珩把她护在身下往光源处滚去,后背撞上坚硬物体时听见金属入肉的闷响。
裴砚宁摸到他后心扎着的青铜箭镞,箭尾缠着浣衣局宫女特有的素纱。箭簇上的北疆文字正在融化,变成她最熟悉的裴氏密文写法。萧景珩咳着血笑起来,染红的牙齿咬开她腰间囊,倒出里面星砂凝成的微型阵图。
"看来..."他沾血的手指在阵图上划出新的矿脉路线,断裂的星砂线自动续接成并蒂莲纹,"有人比我们着急。"
塌方的轰鸣中,裴砚宁突然扯断项链将北斗玉坠按进他伤口。坠子表面的箭孔疯狂吸收金红色血液,在漫天坠落的星砂里投射出三十六处矿脉的真实分布图。三条被篡改的路线尽头,都指向皇陵地宫最深处的祭祀台。
萧景珩的瞳孔里映出她沾血的面容。祭祀台轮廓浮现的刹那,裴砚宁腕间的莲纹突然延伸出枝蔓状金线,与他心口的纹路完美拼接成完整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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