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穹顶坠落的碎石在契约金纹红光中缓慢下坠。萧景珩齿尖咬着裴砚宁散开的衣领系带,血腥气在两人呼吸间弥漫。裴砚宁锁骨处新生的纹路灼烧般发烫,皮肤下仿佛有岩浆流动。
禁军撞门声第三次响起时,萧景珩突然用额头抵住她锁骨的纹路。染血的手捏碎玉珏,刺目的白光吞没了整个空间。
十五岁的萧景珩跪在国师殿前的青石阶上。暴雨浸透龙纹常服,少年额头磕在石阶上的闷响盖过雷声。"用我的心脉养她的命!"嘶吼声中,国师手中的裴家祖传玉珏裂开细纹。记忆闪回至荷花池底——她终于看清刺入少年心口的并非尖石,而是玉珏碎片。
现实中的契约金纹突然绷直,化作血线缠住两人手腕。裴砚宁抓向地面的镇魂钉,铜钉却被踢开三寸。萧景珩后背抵着的汉白玉柱浮现朱砂密文:"双生契约成,持钉者可断。"
"十年谎言......"裴砚宁指尖发颤,触到他心口狰狞的疤痕。记忆里少年被贯穿的伤口,与眼前汩汩涌血的伤痕完全重合。祭坛突然剧烈震动,更多碎石从头顶砸落。
萧景珩闷哼一声,龙纹广袖将她整个罩住。温热的血顺着她后颈流下,铁锈味的血珠滴在散开的衣领上。"那年荷花池......"他齿尖擦过她耳垂,带血的唇角蹭出一道红痕,"你昏迷时......我亲过这里。"
禁军撞门的巨响震得地面颤动。裴砚宁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散开的裙裾在血泊中铺展。她扯开衣领露出灼烧的纹路,镇魂钉对准自己心口:"解除契约!"
萧景珩染血的手握住钉尖。铜钉在两人力道下弯曲,血线却缠得更紧,勒进皮肉。"凤印是法器。"他喉结滚动时血珠滚进衣领,"那方玉印......是续命用的。"
记忆再次闪回。五年前大婚夜,萧景珩将凤印按在她掌心时,指尖金纹正缠绕印钮。裴砚宁瞳孔骤缩——这五年她执掌的从来不是权力象征,而是吸收命宫死气的容器。
"三百道辟邪纹。"萧景珩咳嗽着,血沫溅在她衣襟上,"你每次病发......纹路就会亮起。"契约血线突然暴长,缠住悬停的镇魂钉。远处传来门闩断裂的脆响。
裴砚宁指甲掐进他肩头。龙袍下的肌肉绷紧,鲜血浸透她半边衣袖。"为什么?"声音低不可闻,"我们明明......"
"交易而已。"萧景珩突然咬住她胸前的玉坠,红线应声而断。坠子落进血泊的刹那,更多记忆涌现——登基夜他划开心口对着她寝宫的方向;她咳血时他骤然苍白的脸色;凤印底部刻着的生辰八字,正是他十年前在国师殿前用血写下的。
血线突然绞紧她手腕。裴砚宁看见自己腕间浮现出与萧景珩心口相同的疤痕,镇魂钉在血线缠绕下慢慢。萧景珩染血的手覆住她抓钉的手,将钉尖转向自己:"双生契约......"喘息声近在耳畔,"持钉者才能断。"
祭坛陷入诡异的寂静。最后一块坠落的汉白玉悬停半空,禁军破门的声响如同隔世。裴砚宁看见血线从两人腕间蔓延到心口,在灼烧的纹路上交织成新的图案——正是凤印底部的辟邪纹。
"这五年......"萧景珩松开握钉的手,染血的指尖抚过她衣领,"你每夜安睡时......"拇指擦过她锁骨新生纹路,那里与他心口伤疤同步跳动,"可曾听见心跳?"
镇魂钉当啷落地。契约血线骤然亮起,将祭坛照得如同白昼。禁军破门而入的瞬间,她看见十五岁的萧景珩抱着昏迷的自己从荷花池上岸,少年低头时,一滴泪落在她未愈的锁骨伤痕上。
血线突然绞紧裴砚宁的手腕,萧景珩龙袍袖口滑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刀痕。深浅不一的伤痕排列成契约纹路,最新的一道还在渗血。
"每夜子时..."萧景珩咳嗽着抓住她探向伤痕的手,血沫溅在她虎口,"这些血线...要重新描画记忆再次闪回。洞房花烛夜,萧景珩跪在祠堂青砖上。解开的衣襟下心口伤疤狰狞,蘸着血的指尖颤抖着描摹凤印底部的纹路。画面一转,她看见自己在龙榻上安睡的模样,月光为睫毛投下阴影,隐约有金线流转。
禁军撞门声变得真切。裴砚宁低头看自己攥紧的拳头,掌纹里全是萧景珩的血。凤印在她掌心发烫,底部"宁"字的钩笔裂开细缝。
"里面..."萧景珩染血的手指抚过裂缝,玉印应声而碎。藏在印钮里的半块玉佩露出真容——正是荷花池底缺失的那半块裴家传玉,"宁"字最后一笔里嵌着颗褐色的血珠。
破风声骤然袭来。裴砚宁被萧景珩抓着肩膀调转方向。三支弩箭接连穿透他右肩,箭尾白羽在她眼前震颤。温热的血顺着箭杆滴在她锁骨上,和十年前荷花池那滴血落在相同位置。
"那年荷花池..."萧景珩额头抵住她的,喘息带着铁锈味,"我许的愿是..."
血线突然钻入她心口。裴砚宁浑身剧震,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掌心的印碎屑簌簌落下,露出里面跳动着的半颗金色心脏。那心脏每跳一下,就有金粉从裂缝中溢出。
祭坛外禁军的吼叫变得遥远。裴砚宁的手按在萧景珩心口,掌心下另半颗金色心脏隔着皮肉与她共振。两颗半心搏动的频率逐渐同步时,她突然听懂了他没说完的话——
"分她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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