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茧裂心

金光凝成的茧壁如同液态琥珀，裴砚宁的指尖刚表面就泛起涟漪。那些悬浮的金粉在她眼前重组，幻化成裴家祠堂的飞檐斗拱萧景珩的呼吸声在密闭空间里异常清晰，每一声都带着沫翻涌的黏腻。

"别看。"他忽然侧身挡住浮现的铭文，锁骨处的纹路却突然灼烧起来。金粉顺着两人相触的皮肤游走，在虚空中拼完整的辟邪纹样。

裴砚宁直接扣住他渗血的手腕。金线从伤口窜入她经脉，剧痛中闪过无数画面：十五岁的萧景珩跪在祠堂青砖上，暴雨顺着他的下颌砸在玉珏锋利的断口；父亲临终前咳在她掌心的淡金色血沫；大婚夜子时，龙凤烛照着他用指尖血描摹印底部的凹槽。

"命宫死气转嫁术？她声音发颤那些金线正在她血管里灼烧出同样的纹路，"用自己当容器..."

景珩突然剧烈咳嗽，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更复杂的符咒。他试图推开她，却被反扣住后颈。裴砚宁的额头抵上来，两人睫毛交错间，金茧内壁映出荷花池底的景象——少年萧景珩心口的玉佩碎片正扎进她锁骨，而他的血顺着衣襟浸透她后背。

"你故意让我追到荷花池。"她指尖陷进他心口伤痕，那里的皮肉早已和玉珏长在一起，"不是契约，是替命。"

茧壁突然传来碎裂声。外界祭坛崩塌的轰鸣透过裂缝渗入，血色月光照在萧景珩急剧苍白的脸上。他腕间金线崩断，每断一根就有符文从伤口飘散。

裴砚宁突然撕开自己衣领。锁骨处的旧伤疤正在发光，与萧景珩心口的伤痕形成完整符阵。她抓住他染血的手按向自己心口，两处伤痕相触的瞬间，金茧内部突然展开浩瀚星图。

"看清楚。"她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在星图上，那些散落的命宫星辰立刻重组，"裴家禁术需要两个载体，你只算对一半。"

萧景珩瞳孔骤缩。星图显示两人的命格早已在荷花池那夜就纠缠成结，他这十年转移的死气正在她命宫里形成新的守护星。祭坛方向突然传来器碎裂的脆响，国师的咒言穿透茧壁震得金粉簌簌掉落。

"来得及。"裴砚宁突然拽断颈间红绳，坠着的半块玉珏扎进萧景珩掌心。鲜血涌出的刹那，她带着他的手狠狠划向心口伤痕，"这次换我当容器。"

金茧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化作三百六十道金桥，每一道都缀满流动的铭文。萧景珩在强光中看见她背后展开的命宫星图——所有本该侵蚀他的死气，正在她心口聚成崭新的北极星。

国师的青铜祭鼎当头下时，裴砚宁正将最后一道符文拍进萧景珩心口。她转身迎向鼎风的瞬间，锁骨处的伤痕突然迸射金光，鼎身浮现出与凤印底部完全相同的纹路。

"裴家的禁术..."国尖叫戛然而。那尊吞噬过无数人命格的青铜鼎，此刻正疯狂吸收着从裴砚宁伤口溢出的淡金色血雾。萧景珩的龙纹剑贯穿鼎身时，鼎耳镶嵌的玉珏突然与她颈间的半块产生共鸣。

碎裂的玉珏中浮出两道虚影。十五岁的萧景珩抱着昏迷的裴宁浮出荷花池，而现实中的两人正十指相扣站在鼎前。当虚影与真人完全重叠，国师脚下的祭坛突然亮起十年前就该启动的辟邪大阵。

"你父亲...早就..."萧景珩的剑挑出国师藏在袖中的族徽，那上面沾着荷花池水相同的淡金色。裴砚宁的指尖抚过鼎身裂纹，里面渗出的血珠自动排列成裴家族训。

禁军们的叫声突然变调。他们手腕上被金线刺出的族徽正在灼烧，飘灰烬组成新的符阵。萧景珩的剑突然脱手飞出，钉祭坛中央的星图上。裴砚宁心口的伤痕开始发烫，那些死气凝成的北极星顺着剑身流淌，在星图上点出新的命宫轨迹。

"不是替命。"她握住萧景珩颤抖的手按向青铜鼎，鼎身上的纹路与两人伤痕完美契合，"是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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