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湍流裹挟着细碎的血珠,在漆黑水面上划出断续的猩红光轨。裴砚宁的指甲深深掐进萧景珩手腕,两人随波逐流的衣袂被水下暗涌撕扯成破碎的旗帜。第三十七颗血珠坠入水面时,湍流突然凝滞,河底传来青铜器皿相撞的嗡。
"别松手。"萧景珩反手扣住她五指,喉结上的水珠滚进衣领。他后背的箭伤在幽蓝光中泛着诡异的紫,与裴砚宁肩胛骨上的灼痛处遥相呼应。
河心处九根盘龙石柱破水而出,青铜罗盘悬浮在祭坛中央。刻着两人生辰八字的盘面正逆向旋转,金属摩擦声里夹杂着幼童的啼哭。萧景珩突然侧身挡住东南角的石柱,这个动作盘龙柱上缠绕的锁链发出刺耳的震颤。
"让开。"裴砚宁指尖勾着银铃铛,铃舌上的血渍在暗河中泛着磷火般的微光。她故意划破食指,新增的血珠立刻飞向罗盘缺失的星位。
黑水毫无征兆地凝成箭矢。三支泛着腥气的利刃直取裴砚宁咽喉时,萧景珩挥剑的幅度暴露出石柱底部阴刻的"祭品"二字。剑锋断水箭的刹那,他右肩旧伤崩裂,血珠溅在罗盘中央。
"原来如此。"裴砚宁突然笑了。她拽住萧景珩的衣领猛然发力,织金蟒纹的布料在幽暗中裂帛般撕开。心口锁形疤痕正在吞噬飞溅的血珠,每道陈旧伤疤都泛起熔金般的光泽。
罗盘逆转的速度突然加快。萧景珩咳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细线,正往北斗第七星的缺口处汇聚。黑水开始倒灌,祭坛的盘龙柱一根接一根沉入河底。
"这次换我。"裴砚宁将银铃铛按上罗盘中心。铃舌突然暴长三寸,刺穿萧景珩手掌的瞬间,飞溅的血珠补全了残缺的星图。剧痛让他膝盖向祭坛青砖,却仍用为她挡住翻涌的黑潮。
完整星图绽放的光幕中,五岁的萧景珩跪在血泊里。青铜的祭司举着瓷片,孩童细弱的手腕正按在自己心口。记忆里的瓷片切入皮肉的闷响,与现实里黑水撞击祭坛的轰鸣完美重叠。
"我替她受!"幼童的尖叫与当下萧景珩的闷哼同时响起。裴砚宁看见记忆中的孩子挖出还在跳动的心脏,血淋淋的肉块被塞进青铜罗盘中央的凹槽现实中的罗盘突然停止逆转。北斗第七星的位置亮起刺目红光,映出祭坛底部密密麻麻的铭文——"同棺共椁者,需以心血饲星"。裴砚宁的银铃铛自动飞向光幕,与记忆里初代皇后腕间的铃铛合二为一。
黑水化作巨掌拍向祭坛时,萧景珩突然将她扑倒在铭文中央。他后背撞上罗盘的巨响中,裴砚宁听见自己肋骨传来瓷器开裂般的脆响。银铃铛疯狂震颤,铃舌上的"宁"字正在融化,滴落的金液修补着星图的裂痕。
"你看。"萧景珩染血的手指抚过她震动的瞳孔,掌心的贯穿伤露出森森白骨,"没有你想的那么疼。"
河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最后一根盘龙柱沉没处,青铜正浮出水面。棺盖上的北斗七星图案缺失了最后一粒星子,空槽形状与萧景珩心口的锁形疤痕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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