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青铜轿身的刹那,三百六十五枚血珠星子突然坠落。赤金锁链在空中凝结成形,如同活物般缠绕上裴砚宁的手腕。她下意识去拔银簪,锁链却骤然收紧,将她的指尖勒出深红印痕。
"别动。"萧景珩的龙纹袖口擦过她手背,北斗第七星的红光在两人之间跳动,"血契锁认主。"
裴砚宁盯着锁链上细密的日期刻痕,每个血珠对应的时间都精确到更漏刻度。五年来三百六十五个深夜,萧景珩总是披着霜露归来,衣襟带着紫宸殿特有的沉水香。她曾以为那是他与死士密会的证据,如今才看清每道刻痕旁都标着"子时三刻"——她梦魇最重时他起身取血的时辰。
禁军铁靴踏碎晨露的声音从四面合围。裴宁突然发力,银簪尖端抵住萧景珩心口的北斗纹。"让他们退下。"簪尾肌理的深度刚好让第一粒血珠渗入纹路,"除非陛下想现在就开始新一轮血祭。"
萧景珩的喉结在晨光中滚动。他抬手印的动作牵动锁链,三百六十五枚血珠同时震颤,映出禁军统领惊愕的脸——那些本要刺向裴宁的长矛突然调转方向,齐刷刷指向施令者自己。
"看清楚。"萧珩的声音混着锁链铮鸣,"谁才是真正的契约主。"
裴砚宁的冷笑凝在嘴角。银簪划破手腕的瞬间,血线精准落入轿底暗纹。青铜轿身发出古老机括转动的声响,原本平整的突然浮现大婚夜的场景。龙凤喜烛的火焰在记忆里扭曲变形映出合卺杯底两道交错修改的契约——萧景珩添上的"以妻为祭"条款旁,多出一道极细的凹槽,正是裴砚宁用簪尾刻反向术式。
"你的是连线。"她的血顺着凹槽流向景珩那侧的北斗纹,"我改的是流向。"
轿顶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原本指向裴砚宁的契约箭头突然分裂,半数调转方向刺入萧景珩胸膛。禁军统领的惊呼被骤然暴涨的红光吞没,青铜轿身映出的记忆场景突然切换——紫宸殿的龙纹帐幔下,萧景珩每次取血后都会多刻一道星轨,将单向献祭术改成了双向共生阵。
"三百六十五夜。"裴砚宁的指尖描摹着最新鲜的那道刻痕,"陛下咳血不是因为旧伤?"
萧景珩抓住她流血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北斗纹与杯形印记重合的刹那,轿顶七枚血珠突然连成直线。第一缕阳光穿透七星连珠的孔洞时,裴砚宁看清那些珠里都封着一缕金丝——正是她每次梦魇时被抽离的记忆残片。
禁军的长矛落地声此起彼伏萧景珩的唇擦过她渗血的腕间:"换我护着你。"
轿突然倾斜。裴砚宁踉跄间抓住浮空的记忆残片,画面里萧景正将咳出的鲜血抹在契约条款上。那些本该流向她的金丝,全部被他用逆转术封进了自己的北斗纹。晨光刚染上青铜轿檐,裴宁突然被腕间刺痛惊醒。三百六十五枚血珠从轿顶簌簌坠落,在青砖地上砸出细碎的红痕。她条件反射去摸发间银簪,赤金锁链却像毒蛇般缠上来,冰凉的链身勒进皮肉。
"别乱动。"萧景珩的龙纹袖摆扫过她手背,带着紫宸殿特有的沉水香。北斗第七星的红在他掌心明灭,映出锁链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每道凹槽里都凝着暗红血渍,旁边用小楷标注着"子时三"。
裴砚宁突然想起这五年来,每当她梦魇惊醒,总能听见屏风后压抑的咳嗽声。如今那些刻痕在晨光里纤毫毕现,连更漏的刻度都精确到令人心惊。
"陛下好算计。"她猛地将银簪抵上萧景珩心口簪尖刺破龙袍的声响惊飞檐下宿鸟,"连臣妾的噩梦都要拿来炼术?"
军的铁靴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萧景珩却低笑出声。他屈指弹在锁链上,三百六十五枚血珠突然悬浮半空,将刺来的长矛数震落在地。
"娘娘看仔细。"他攥着裴砚宁的手划向自己手腕,鲜血顺着契约纹路倒流进轿底机关,"这些血珠里封着的,可都是您的东西。"
青铜轿身轰然震动,浮现出大婚夜被篡改的合卺杯。砚宁瞳孔骤缩——底那道她亲手刻的反向术式旁,不知何时多了排细密星轨,将单向血契改成了共生阵。
"三百六十五夜。"萧景珩突然咳出血沫,溅在两人交缠的腕间,"每次取血后,臣都添了道逆转。"
轿顶血珠突然连成七星,阳光穿透的瞬间,裴砚宁看清每颗珠子里都裹着缕金丝。那是她梦魇时消散的记忆,此刻正在红光里舒展翻卷,映出紫宸殿深夜的真相——龙纹帐幔下,萧景总在她熟睡后,将咳出的血抹在契约条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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