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血珠阵列的刹那,青铜轿内壁突然浮现出流动的血色纹路。裴砚宁的银簪尖端还凝着萧景珩心口的血珠,簪尾却在触及轿壁时突然发烫。那些原本悬浮的血珠开始急速旋转,在轿顶投下三百十五道交错的光。
"娘娘看清楚了?"萧景珩的龙纹袖口擦过她颤抖的手腕,北斗第七星的红光在他掌心明灭,"这些不是控心术的媒介。"
裴砚宁的瞳孔里映着血珠内部翻涌的金丝。缕金丝都裹着记忆碎片——她看见紫宸殿的龙纹帐幔在深夜无风自动,萧景珩咳出的血沫溅在契约条款上,而他腕间的北斗纹正将那些金丝自己体内。
"陛下好手段。"银簪划破凝固的空气,直刺向旋转最快的血珠,"连臣妾的记忆都能炼成法器——"
赤金锁链突然绷直。萧景珩拽动锁链的力道让裴砚宁踉跄着撞进他怀里,簪尖堪堪过血珠边缘。珠子裂开细纹,漏出的金丝立刻化作雾状,在两人之间凝结清晰的画面:
暴雨夜的宫道上,裴砚宁的鸾轿被箭射穿。萧景珩扑来的身影挡住月光,三支毒箭没入他后背时,契约锁链正从他袖中疯狂生长。画面突然扭曲,变成裴砚宁在凤榻惊醒的场景——枕边放着带血的契约卷轴,新增条款的墨迹未干,而萧景珩屏风后的阴影里,将染血的中衣扔进火盆。
"这是......"裴砚宁的指尖穿过雾气,碰到记忆里萧景珩苍白的脸。真实的触感让她猛地缩回手,簪尾的红宝石突然迸裂。
萧景珩的喉结在晨光中滚动。他松开锁链去接坠落的宝石碎片,三百六十五枚血珠却同时发出蜂鸣。禁军统领的惊呼被骤然暴涨的红光吞,那些本已浮现的记忆画面突然活物般缠上裴砚宁的手腕。
"现在明白了?"萧景珩的声音混着锁链铮鸣,"毒箭上的遗忘咒发作时,是契约在转移咒力。"他腕间的北斗纹完全显现,每条星轨都延伸出金丝,与裴砚宁腕间浮现的杯形印记相连,"每夜取血不是为了控制——"
银簪刺入地面的闷响打断了他。裴砚宁突然发力震碎三颗血珠,飞的金丝在空中结成密集的网。她看见更多被遗忘的画面:萧景珩在御书房昏倒时仍攥着修改契约的朱笔;她梦魇惊的深夜,总有带着沉水香的手替她拭去冷汗;而每次早朝前,龙袍领口都仔细浆熨过,完美遮住他颈侧为取血划开的伤口。
"为什么改契约?"她的质问被珠蜂鸣盖过轿身剧烈摇晃,碎裂的珠子在金网中化作赤红漩涡,"单向血契明明对施术者更安全!"
萧景珩抓住她没入漩涡的手腕。他的龙袍下摆被红光撕成碎片,露出心口与北斗纹相连的狰狞疤痕。"因为毒箭的是这里——"他拽着裴砚宁的手按向自己心口,疤痕突然渗出鲜血,"而朕的皇后,在关键时刻忘了躲。"
漩涡的吸力骤然增强。砚宁的裙裾被狂风卷起,发间珠翠接连崩断。她看见最后几颗完好的血珠,封着自己大婚用簪尾刻反向术式的画面——萧景珩添上的星轨正将她刻的凹槽引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放手!"她试图抽回被红光缠绕的手臂,契约锁链却突然收紧。萧景珩咳出的血溅在两人交缠的腕间,北斗纹与杯形印记重合的刹那,整个轿顶轰然坍塌。
三百六十五道金丝从天而降。裴砚宁在坠落中看见童年场景:冷宫偏殿里,十岁的萧景珩正用金簪划破手掌,将鲜血滴进昏迷女孩的唇间——那是她第一次梦魇发作时被刻意遗忘的记忆。
"原来是你......"她的声音消散在赤红漩涡深处。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萧景珩扑来时的龙纹袖摆,和他说了一半就被扭曲的唇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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