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突然有黑影从走廊尽头闪过。流浪者追上去时，看到一个穿着破损防护服的小孩正蜷缩在自动贩卖机后面发抖。男孩怀里抱着个破旧的电子宠物，屏幕已经碎裂。

"别杀我..."男孩的声音带着电子变声器的杂音，"我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

银狼收起武器："你在这多久了？"

"三个月...地震把通风管道砸塌了，我出不去..."男孩从防护服里掏出个脏兮兮的平板，"我有食物储备，可以分给你们。"

流浪者接过平板查看，存储格里确实堆满了应急口粮。男孩的ID芯片显示他是本地矿业公司的技术员，入职时间才两个月。

"你怎么不撤离？"他注意到男孩腿上的伤口已经感染。

"我的搭档..."男孩低头摆弄电子宠物，"他在地震中走散了。"

银狼突然抓住男孩的手腕："你的脉搏频率不对。"

话音未落，男孩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蓝色的电流在他皮肤下游走，防护服里的机械部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流浪者看清那不是伤痕，而是植入体外露的接口。

"对不起..."男孩的眼神开始涣散，"他们在我脑子里装了追踪器..."

警报声突然响起。天花板的照明系统全部亮起，墙上投影出巨大的红色倒计时：00:15:00。

"是陷阱！"银狼抬枪射击控制面板，但倒计时依然在继续。她拽着流浪者往后退："基地的人追踪到了传送坐标。"

"等等！"男孩挣扎着站起来，"地下三层有个屏蔽室，可以切断信号！"

流浪者背起他往楼梯间跑："怎么下去？"

"密码是...是我的生日..."男孩的声音越来越弱，"但先要通过生物识别..."

银狼踹开三楼走廊的门，几台清洁机器人正在自动修复墙体。她在墙上划出一道风刃："你去带卡芙卡下来，我在上面挡住他们。"

"你疯了？"流浪者瞪着她，"十五分钟根本不够逃命！"

"那就快点！"银狼已经冲向另一侧的楼梯口，"别浪费时间！"

流浪者转身跑向医疗中心后门时，听到第一声爆炸。冲击波震碎了所有的玻璃窗，热浪裹挟着灰尘扑面而来。他能感觉到怀里的男孩正在快速失温。

"撑住。"他解开自己的外套裹住对方，"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搭档了。"

男孩嘴角扯出虚弱的笑容："其实...那只是个AI..."

第二波爆炸就在这时发生。整个建筑都在摇晃，天花板的钢筋裸露出来吱呀作响。流浪者把两个伤员护在身下，直到震动停止。

他摸到男孩背后突出的金属片，那是植入体的一部分。当指尖触碰到连接处时，一串数据突然涌入他的意识——某个加密频段的坐标，还有三个陌生的名字。

"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雷神为什么一定要重置他。这些记忆不是被删除的，而是被故意分散保存在不同载体里。

怀中的男孩已经开始冰凉。流浪者把他轻轻放下，转头看向还在冒烟的楼梯口。银狼最多还能拖延五分钟。

他跑向卡芙卡的时候，女人的眼睛刚好睁开。不需要说话，她就明白了当前的处境。两人搀扶着往下走，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地下二层的走廊两侧布满休眠舱，每个里面都躺着个人。他们的太阳穴连着数据线，面容安详得像是睡着了。卡芙卡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

"这些人..."她伸手触摸玻璃罩，"他们的脑波模式和你很像。"

走廊尽头传来机械转动的声响。流浪者把卡芙卡拉到身后，看着一盏探照灯扫过墙面。某个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带着熟悉的电子杂音。

"找到你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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