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短促而压抑的痛呼猛地从祈言喉间挤出!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屋顶某处毫无征兆地爆开一团刺目欲盲的强光!强光掩护下,一点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寒芒——快如毒蛇吐信——精准地刺向他的右眼!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捅入脑髓!
祈言的身体猛地向后一挫,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椅背上,才没有完全倒下。他条件反射地用左手死死捂住右眼,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腥味的液体立刻从指缝间汹涌而出。
“嘀嗒…嘀嗒……”几滴粘稠的鲜血砸落在硬木书桌上,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清晰,和他面前那本黑书边缘渗出的暗红液体遥相呼应,仿佛在进行某种邪恶的共鸣。
右眼的刺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连带左眼也陷入短暂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扯动着眼眶的剧痛,但除了那声本能的痛呼,他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牙关紧咬,下颌线条绷得像块石头。
冷静,分析,生存,这三个词像冰冷的程序指令,强行压下了翻腾的剧痛和本能的恐惧。他强迫仅剩的左眼聚焦。视力在强光的余晖和生理性的泪水干扰下,艰难地恢复着。屋顶?刚才强光的源头……消失了。没有孔洞,没有缝隙,光滑如初,仿佛刚才那致命一击只是幻觉。
不是幻觉。右眼锥心的痛感和掌心不断涌出的温热液体是最残酷的证据。
他慢慢松开捂着右眼的手,掌心一片刺目的猩红。他低头,看到自己殷红的鲜血正滴落在书桌上,有几滴甚至溅到了那本渗血的黑书旁边。两种来源不同的血液,在冰冷的桌面上缓缓靠近。他缓缓倒下了。
祁言艰难地睁开左眼,视线模糊,残留着刺痛和生理性的泪水。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冰冷坚硬的单人床上。这张床突兀地出现在原本空荡荡房间的一角,紧挨着那张散发着旧纸和血腥气息的书桌。
他猛地坐起身,这个动作牵动了右眼的伤口,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伸手摸向右眼,那里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无法睁开。右眼,彻底被封锁在黑暗和剧痛的牢笼里。
他环顾四周。房间依旧是那个房间:惨白的光线,整齐堆砌的书籍,冰冷硬木的书桌……以及书桌中央,那一本兀自渗出暗红血液的黑色厚书。一切都和之前一样。除了这张凭空出现的床。
“恩人,你醒啦!”那个熟悉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尤忘的声音带着一种夸张的、近乎谄媚的欢快响起,“你饿了吗?要吃饭吗?这顿饭就当我请你的了!”
话音刚落,书桌光滑的桌面上,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碗冒着微弱热气的白粥和一个干瘪发硬的馒头。它们像是从桌面本身长出来的一样,突兀地出现在那本渗血的黑书旁边。
祁言的目光冰冷地扫过那碗粥和馒头,没有一丝食欲,只有强烈的警惕。他再次看向那张多出来的床,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空气中声音传来的方向,尽管那里空无一物。
他缓缓开口,声音因为右眼的剧痛和干涩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尤忘。”他念出这个名字,像是在确认一个坐标,“回答我两个问题。”他把手放在桌子上,指尖还残留着之前干涸的暗红血渍:“第一,为什么要关我?”祁言目光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无形的存在:“第二,你所谓的‘报恩’,就是弄瞎我一只眼睛,再施舍一顿饭?”
房间陷入短暂的死寂。只有书桌上,那本黑书边缘渗出的血液,极其缓慢地凝聚、滴落,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嗒”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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