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漫过沈慕晴的腰际,她看着海凌指尖那枚闪着寒光的冰刃,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水道狭窄得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过,身后是越来越近的警笛声,红蓝灯光透过水面照进来,把海凌的脸映得一半红一半蓝,那张脸还是她熟悉的样子,可那双眼睛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姐姐,把手心里的盒子给我。"海凌往前游了半步,冰刃尖端离她胸口只有几厘米远,寒气顺着刀刃渗过来,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股腥甜味,是她右臂被划伤的血混进了海水里。
沈慕晴抬手按住受伤的胳膊,血从指缝里往外冒,滴进水里泛起细小的血珠。她盯着海凌的眼睛,那双眼以前笑起来会弯成月牙,现在却像两潭结了冰的湖水。她突然想起父亲左眼的银蓝色光芒,心里咯噔一下。
"你不是海凌。"沈慕晴的声音有点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她咬着牙往前逼了一步,几乎要贴到海凌身上,"把他还给我!"
海凌的眼神闪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但那表情很快就消失了,他冷笑一声,冰刃猛地刺向沈慕晴的肩膀。沈慕晴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就在她的指尖碰到冰刃的瞬间,后颈突然像被火烧一样疼起来。
"呃啊!"她惨叫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颈顺着脊椎爬上来,一直传到指尖。海凌的冰刃在她掌心化成了水,顺着她的手指流进海里。更奇怪的是,那些流出去的血水竟然又倒着流了回来,在她和海凌之间形成了一道红色的屏障。
水道里的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沈慕晴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腿,月光透过水面照下来,她看见自己小腿上冒出了一片片珍珠白的鳞片,像鱼鳞一样,还在慢慢往上长。
"你看,姐姐也不是普通人啊。"海凌歪着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挣扎,"我们都一样,早就不是普通人了。"
警笛声突然停在了水道入口,接着是脚步声和水声,有人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光柱扫过沈慕晴的脸,她看见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入口处,手里拿着奇怪的枪,枪口对着她,闪着幽幽的蓝光。
"找到了,目标在里面。"其中一个男人拿着对讲机说道,声音像机器人一样没感情。
沈慕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她转身抓住石壁上的藤蔓,用力往上爬。鳞片摩擦着石壁有点疼,但她顾不上了。身后传来水响,她知道海凌追上来了。
爬到码头平台上,沈慕晴才发现雨下得更大了。雨水打在脸上生疼,她抹了一把脸,看见码头上堆着好多集装箱,锈迹斑斑的,像一座座小山。警灯在雨幕里闪着,把集装箱的影子拉得老长,看着特别吓人。
"姐姐,别跑了。"海凌的声音就在身后,很近。
沈慕晴不敢回头,抓起地上的钢管就往前跑。她以前穿高跟鞋跑八百米都喘,今天却觉得自己跑得像风一样快,受伤的胳膊也不怎么疼了,好像在自己好起来。
跑到一堆集装箱中间,她躲在两个箱子的缝隙里,屏住呼吸。雨水顺着箱壁流下来,滴在她脖子上,冰凉冰凉的。后颈的印记还在发烫,她能感觉到那些鳞片在慢慢退下去,但腿还是有点麻。
脚步声从左边传来,沈慕晴赶紧捂住嘴,往缝隙深处缩了缩。三个黑衣人走了过去,手里的蓝色枪对着地面,好像在用什么东西探测。他们的皮鞋踩在水洼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目标生命信号不稳定,疑似能力觉醒。"
"鲛人样本也在附近,能量反应强烈。"
"上级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捕获。"
他们的对话像针一样扎进沈慕晴耳朵里。她想起父亲说的话,他们是双生钥匙。这些人想要的是她和海凌。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响动。沈慕晴抬头,看见海凌正趴在集装箱顶上,银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他手里又凝结出了冰刃,比刚才那个 bigger。
"找到你了。"海凌咧嘴一笑,从集装箱上跳了下来,落在她面前。
沈慕晴撒腿就跑,刚跑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冰刃打在金属上的声音,刺耳得要命。她不敢回头,顺着集装箱中间的通道拼命跑。雨水模糊了视线,她好几次差点撞到箱子上。
跑到码头中央,沈慕晴突然停下了脚步。前面没路了,是大海。左右两边都是集装箱,后面是海凌,前面是三个黑衣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前面,正举着蓝色的枪对着她。
"沈慕晴小姐,别逼我们动手。"中间那个黑衣人说道,往前迈了一步,"跟我们走,我们不会伤害你。"
沈慕晴冷笑一声:"抓人的时候都这么说。"她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碰到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根生锈的铁链,一直延伸到海里。
"姐姐小心!"海凌突然喊了一声,声音里好像有了点温度。
沈慕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海凌突然冲到她前面,挡在了她和黑衣人中间。他手里的冰刃对着黑衣人,银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色。
"不准碰她。"海凌的声音很低,带着威胁的口气。
黑衣人们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中间那个举起枪,对准海凌:"鲛人样本,妨碍公务,格杀勿论。"
蓝光一闪,一道光束射向海凌。沈慕晴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把海凌推开。光束打在旁边的集装箱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金属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你干什么!"海凌被她推倒在地上,有点生气地看着她。
沈慕晴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刚才那一刻,她看到海凌眼里有自己的影子,不再是冷冰冰的蓝色。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海凌的脸。
"海凌,看着我。"她的声音很轻,"还记得吗?你第一次上岸,把我的限量版跑车模型捏坏了,我气得差点把你扔回海里。"
海凌的眼睛闪了一下,好像在努力回忆。
"还有那次,你把我三亿的蓝宝石项链吞下去了,说是咸的,不好吃。"沈慕晴笑了笑,眼泪却掉了下来,"你说过要保护我的,海凌。你说深海三千族人都等着我这个救命恩人,你要第一个保护我。"
海凌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他抱着头,身体在地上打滚。银蓝色的头发冒出来,在雨水里闪着光。他的腿上也开始出现鳞片,银色的鱼尾渐渐显现出来,在地面上拍打着。
"别...别说了..."海凌痛苦地喊道,眼睛里一会儿蓝一会儿黑,像是在打架。
黑衣人趁机举起枪,对准了沈慕晴。就在这时,沈慕晴感觉后颈的印记又开始发烫,这一次比之前都要烫。她抬起手,对着黑衣人,心里想着:挡住他们。
奇迹发生了!地上的积水突然飞了起来,形成一道水墙,挡在了她和黑衣人中间。天空的雨水也好像凝固了,停在半空中,形成无数小水珠,闪着光。
沈慕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痛苦挣扎的海凌。她明白了,父亲说的是真的,她和海凌是双生钥匙。他们的力量是连在一起的。
"海凌,起来!"她喊道,声音里充满了力量,"我们一起回家!"
海凌突然停止了挣扎,他抬起头,眼睛里不再是冰冷的蓝色,而是熟悉的、带着点倔强的墨色。他看着沈慕晴,笑了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姐姐,早就跟你说过,别想抛弃我。"
他站起来,银色的鱼尾在月光下闪着光。他走到沈慕晴身边,拉起她的手。他的手还是那么凉,但这一次,沈慕晴觉得很温暖。
黑衣人们好像被吓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沈慕晴和海凌对视一眼,一起抬起手。水墙突然炸开,无数水珠像子弹一样射向黑衣人,把他们打得东倒西歪。
"走!"沈慕晴拉着海凌的手,往海边跑。
跑到码头边缘,沈慕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鳞片又冒出来了。她有点害怕,但海凌紧紧握着她的手。
"别怕,姐姐。"海凌笑了笑,"跟着我。"
他们一起跳进海里,冰冷的海水包裹住他们。沈慕晴感觉自己的腿在变化,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有力。她低头一看,自己也长出了尾巴,珍珠白的,在水里闪着光。
海凌拉着她,往深海游去。沈慕晴回头看了一眼码头,黑衣人们还在水里挣扎,警灯还在闪。她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谁,不知道父亲怎么样了。但她知道,她不会再一个人了。
她有海凌,海凌有她。他们是双生钥匙,是彼此的家人。
游了不知道多久,海凌突然停下了。他指着前面,沈慕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深海里有一座发光的宫殿,像是用水晶做的,漂亮得让人说不出话。
"那是我们的家。"海凌看着她,眼睛里闪着光,"鲛人王宫。"
就在这时,沈慕晴的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疼。她忍不住惨叫一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在她倒下的前一刻,她好像看到宫殿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面具,左眼闪着银蓝色的光芒。
冰冷的海流撕扯着沈慕晴的意识,后颈那处烙印仿佛有烧红的烙铁在里面搅动。她挣扎着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焊死的铁门,只有细碎的光影在黑暗中碎裂成星点。
"姐姐。"
熟悉的声音贴着耳膜响起,带着水汽的微凉。沈慕晴猛地呛咳起来,咸涩的海水争先恐后涌入喉咙,又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嘴。她终于掀开沉重的眼睑,视线里是晃动的水光和海凌放大的脸。
银蓝色的鱼尾正托着她缓缓上浮,珍珠白的鳞片触上去像上好的冷瓷。海凌的墨色眼眸在水下映着微光,指尖不断有细碎的冰粒凝结又融化,"别乱动,你的尾鳍刚成型,会撕裂伤口。"
沈慕晴这才感觉到尾椎骨传来的钝痛,像有无数根针在同时穿刺。她下意识蜷起身体,看见自己双腿已完全融合成流畅的白色尾鳍,边缘泛着珍珠母贝特有的虹彩,正随着水流轻轻扇动。
"我们...在哪儿?"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珊瑚墓场边缘。"海凌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往下沉,沈慕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三道蓝色光束从上方扫过。那些黑衣人竟然带着水下呼吸装置追来了,他们手中的武器在深海里发出荧荧蓝光,如同捕食者的眼睛。
沈慕晴的心脏骤然缩紧。海凌搂着她的腰躲进一丛巨大的珊瑚后面,银色鱼尾用力一摆,带着她滑入更深的海沟。珊瑚枝杈划破她的手臂,留下细密的血痕,血腥味在海水中迅速扩散,引来了几只发光的深海鱼。
"他们怎么可能追这么快?"沈慕晴盯着海凌紧绷的侧脸,注意到他耳后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那是鲛人族情绪激动时的特征。
海凌突然停住动作,墨色眼眸转向她身后。沈慕晴僵着脖子回头,看见那座水晶宫殿不知何时已近在眼前,宫墙上镶嵌的夜明珠把周围的海水照得如同白昼。宫殿正门口站着的黑袍人影愈发清晰,面具上的蛇形纹路在幽光中扭曲蠕动,左眼那抹银蓝色如同活物般跳动。
"祭司..."海凌的声音里带着沈慕晴从未听过的恐惧,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姐姐,你听着,不管待会儿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祭司说的话。"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会被..."
"没时间解释了!"海凌猛地将她往宫殿相反的方向推,自己却转身冲向那黑袍人影。沈慕晴眼睁睁看着银蓝色的鱼尾划破水层,像一支离弦的箭射向巨大的阴影。黑袍人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海凌的身体便在空中诡异地僵直,接着像断线的木偶般坠入宫殿前的珊瑚丛。
沈慕晴感觉血液瞬间冻结。她想也没想就摆动尾鳍冲过去,却在半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身体像被扔进了绞肉机,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黑袍人缓缓转向她,面具上的蛇眼仿佛正死死盯着她的灵魂。
"我的女儿,终于回家了。"
低沉的男声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感。沈慕晴的后颈突然炸开剧痛,烙印处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触须正在钻进脊椎。她看见自己的尾鳍不受控制地摆动,将她推向那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水晶宫殿。
宫殿大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黑袍人缓步上前,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沈慕晴绝望地闭上眼睛,预想中的冰冷触感没有到来,反而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海底响起。
海水剧烈翻腾,黑袍人被气浪掀飞出去。沈慕晴感觉禁锢着自己的力量消失了,她挣扎着看向爆炸来源处,只见一艘银白色的潜艇冲破水层,舷窗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父亲,左眼闪烁着和黑袍人如出一辙的银蓝色光芒。
"慕晴!抓住这个!"父亲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一枚闪烁着红光的金属装置从潜艇中射出,落在沈慕晴面前的海沙里。
黑袍人在混乱中再次站起,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和勾起的嘴角。他抬起手,宫殿周围的海水突然开始旋转,形成巨大的漩涡。沈慕晴感觉自己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着,推向漩涡中心那个不断扩大的黑暗裂口。
她看着正在缓缓关闭的潜艇舱门,看着父亲焦急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后颈的烙印烫得像要烧穿皮肤,尾鳍不受控制地朝着黑袍人摆动。漩涡中心传来无数细碎的呼唤声,像有无数人在水底哭泣,又像有无数双手在拉扯她的灵魂。
"这是你的宿命,沈慕晴。"黑袍人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带着嘲弄的笑意,"双生钥匙,本就该回归深海。"
沈慕晴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最后看见的,是父亲眼中银蓝色光芒骤然熄灭,露出和她如出一辙的墨色瞳孔,以及他不顾一切想要冲出潜艇的决绝身影。然后,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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