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某个乐子的特别篇
正午的日头毒得能晒裂石头,王铁柱抹了把额头的汗,粗布短衫早被浸得能拧出水来。
他蹲在崖柏树下,看妻子翠兰从竹篾食盒里取出两张烙饼,山风裹着椒盐香气钻进鼻子里。
“当家的,这茬石斛……”翠兰话未说完,北坡突然炸开一声闷响。
惊起的灰雀扑棱棱掠过树冠,王铁柱抄起药锄就往前冲,鞋底碾碎的苍耳子在裤脚沾了一串。
拨开半人高的蕨丛时,他险些被晃了眼。那团雪色蜷在青苔上,活像正月里未化的残雪。
待走近了才看清是个女娃娃,约莫五六岁光景,白得近乎透明的发丝间沾着草屑,翠色瞳孔蒙着层水雾。
“造孽哟……”翠兰倒吸凉气。
孩子褴褛的衣襟下,皮肉翻卷的伤口正汩汩渗血,可细看那伤处竟像有萤火虫在蠕动——是嫩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
王铁柱粗糙的指腹擦过女孩额角,那里隐约浮着靛青纹路,像某种古老的图腾。
翠兰抖开药箱的手突然顿住。箱底压着张泛黄的符纸,此刻正泛出幽幽蓝光。
这是她祖母留下的镇邪符,三十年前在乱葬岗救过她爹的命。
“当家的,”她嗓子发紧,“这孩子怕不是……”
山风突然打着旋儿掠过林间,满山老松发出呜咽般的涛声。
王铁柱把女孩裹进自己的粗布外衫,触手冰凉得不似活人。
“先回村。”他望了眼西沉的日头,“后山崖洞暖和,让二狗子送床棉被来。”
暮色四合时,二狗子送来一床打着补丁的棉被,还捎来几个煮熟的鸡蛋。
“柱子哥,这娃娃……”他欲言又止,目光在女孩异于常人的发色上打转。
王铁柱接过棉被,往二狗子怀里塞了把晒干的野山参。
“别瞎打听,就当没见过。”二狗子会意地点头,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正对上翠兰警惕的目光。
屋里点起油灯,昏黄的光晕笼着女孩苍白的脸。翠兰用温水浸湿布巾,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污渍。
那些狰狞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只剩淡粉色的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可女孩依旧昏睡不醒,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
“当家的,”翠兰端着空碗出来,眉头紧锁,“这孩子……太邪性了。”
她想起喂水时,女孩的唇瓣刚沾到水,碗里的水就自动汇聚成一股细流,缓缓流入她口中。
王铁柱吐出一口烟圈,目光落在院角的药篓上。那里躺着几株刚采的灵芝,是他准备拿去镇上换钱的。
“明儿我去趟镇子,”他磕了磕烟斗,“顺便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哪家丢了孩子。”
翠兰没作声,转身进了屋。油灯下,女孩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伸手抚过那柔软的白发,触感冰凉顺滑,像山涧里流淌的溪水。
夜深了,王铁柱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落下时带起一串火星。
翠兰坐在床边打盹,忽然感觉手心一凉。低头看去,女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翠绿的眸子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像极了山里的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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