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进堂屋时,翠花正端着热气腾腾的玉米粥出来。瓷碗“当啷”一声磕在桌上,她盯着缩在梁悦身后的金发女孩,围裙上沾的面粉簌簌往下掉。
“这是……?”王铁柱的筷子悬在半空,腌萝卜掉回碗里。
梁悦把玲往前推了半步:“捡的。”玲的指尖死死揪住卫衣下摆,牛仔裤下的小腿在发抖。
“她能洗衣做饭。”梁悦掰着手指细数,“早上能帮着分拣药材,下午晒药也不含糊。”
玲配合地点头,结果点得太急,卫衣帽子扣在脸上。她手忙脚乱地整理,露出后颈未愈的擦伤。
王铁柱的烟锅在桌角敲了敲:“口粮……”话音未落,梁悦已经把手机怼到他眼前。
星河文学网后台的余额显示着五位数,翠花数零时差点被玉米粥呛到。
玲突然哆嗦着开口:“我…能…劈…柴…”她举起细瘦的胳膊,袖管滑落时露出手肘的烫伤。
翠花的眼眶倏地红了,转身去灶台添柴,铁勺碰得锅沿叮当响。
“等会去镇医院。”梁悦夹了块腊肉,“看看嗓子,还有这些伤。”
玲的勺子“当”地掉进粥碗,溅起的汤汁在桌面画出放射状纹路。
她慌忙去擦,却被梁悦按住手:“吃你的。”
王铁柱盯着玲腕间的旧伤——那分明是绳索勒过的痕迹。他猛吸一口烟,烟锅里的火光忽明忽暗:“西厢房还有张竹榻。”
翠花突然端来碗糖水蛋,金黄的蛋黄颤巍巍浮在汤面。玲不知所措地看向梁悦,得到点头许可后才小口啜饮。
晨光穿过她睫毛在桌面投下扇形阴影,梁悦发现这丫头连喝汤都不发出声响。
镇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鼻腔发疼,梁悦攥着挂号单挤过人群。
玲的指甲几乎掐进她手腕,金发在攒动的人头间时隐时现,像一簇跳动的火苗。
“听说城南烧了三间铺子……”穿工装裤的大叔啐了口痰,“那火苗是蓝色的,邪门得很!”
旁边抱孩子的妇女压低声音:“我表侄在消防队,说是超能者干的……”
梁悦把玲往胸前一揽,挡住个横冲直撞的醉汉。电子叫号屏的红光映在玲苍白的脸上,照出她脖颈处未消的指痕。
儿科诊室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声,玲突然浑身发抖,卫衣帽子被蹭得歪到一边。
“37号!”机械女声响起时,玲的帆布鞋在地面蹭出两道黑印。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镊子夹着棉球停在半空,玲后背交错的鞭痕正在无菌灯下泛着暗红。
“声带受损有些年头了。”医生用压舌板轻触玲的喉部,显示屏上的声带像两片破损的蝉翼,“这些伤…他瞥了眼梁悦,突然按下呼叫铃。
诊室门被推开时,梁悦已经亮出手机里的领养协议电子版:“警察局备过案的。”
她指尖划过玲手臂的淤青,“这些是旧伤,您看结痂程度。”说着撩起玲的裤脚,“脚踝这道起码三个月前。”
护士端着治疗盘进来时,玲正死死咬着下唇。
碘伏触及腰际的烫伤时,她突然抓住梁悦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梁悦面不改色地掰开她的手:“别乱动。”
走廊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先前议论超能者的几人突然噤声。
梁悦透过门缝瞥见两个穿银灰制服的人走过,胸前的徽章闪着冷光。玲忽然剧烈咳嗽,把医生的注意力引回检查台。
取药窗口排起长队时,梁悦注意到电子屏在滚动播放通缉令。某个模糊的监控画面里,蓝色火焰正在吞噬货架。
她摸了摸兜里的加密U盘,突然听见玲轻轻拽她衣角:“老…板…
药房递出的塑料袋里,维生素片和祛疤膏混在一起。梁悦翻看着用药说明,余光瞥见玲正盯着“舒缓声带”的药盒发呆。
春风卷着柳絮扑进商场旋转门,梁悦把玲拽进女装区时,金发少女的帆布鞋还在打滑。
导购员眼睛一亮,抄起三件薄款卫衣就迎上来:“小姑娘皮肤白,穿薄荷绿肯定好看!”
试衣间外,梁悦跷着腿刷手机。帘子掀开时,玲揪着过长的袖口挪出来,薄荷绿卫衣衬得她眼瞳愈发湛蓝。
“裤脚卷三折,”梁悦头也不抬,“拿160码。”
当玲换上樱花粉连衣裙出来时,隔壁试衣的女生突然举起手机。
梁悦一个箭步挡在前面:“拍照收费。”吓得女生手机差点掉地上。
玲低头盯着蕾丝裙摆,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锁骨处的伤疤。
“这件,这件,还有那件鹅黄的。”梁悦点着衣架,“配那条九分牛仔裤。”转头看见玲在摸真丝衬衫的价签,四百八的标价让她触电般缩回手。
收银台前,梁悦扫码付款的姿势熟练得像老顾客。玲抱着装新衣的纸袋,忽然发现袋子里多了条浅蓝丝巾,刚好能遮住脖子上的淤痕。
走到童装区时,玲盯着模特身上的背带裤出神。
梁悦已经让店员取下同款:“去试。”
深咖色灯芯绒布料裹住玲的瞬间,她突然红了眼眶,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
“麻烦剪吊牌。”梁悦把换下的旧衣服塞进纸袋,玲的破布鞋被崭新的小白鞋取代。
梁悦正低头刷着手机,余光瞥见焕然一新的玲,嘴角微微上扬:“长得还不错。”她转身迈步,“提着你的衣服跟上。”
“是…老板。”玲手忙脚乱地抱起购物袋,新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小跑着跟上梁悦,金发在脑后轻轻晃动。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楼下传来,整个商场剧烈摇晃。梁悦瞬间将手机塞进口袋,一把抓住玲的手腕:“这边!”
两人冲向紧急出口,梁悦的脚步又快又稳。玲的购物袋掉在地上,新衣服散落一地,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又是一声爆炸,热浪从楼下涌上来,梁悦能感觉到玲的手心全是冷汗。
“抓紧我,别松手!”梁悦话音刚落,一发炽热的火球呼啸而来。
她猛地拽着玲往旁边一闪,火球擦着她们的后背飞过,在墙上炸出一个焦黑的窟窿。逃生通道已经被火焰吞没,浓烟开始弥漫。
玲的呼吸变得急促,梁悦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又是几发火球袭来,梁悦咒骂一声:“草!”她转身将玲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
火球从她们头顶掠过,点燃了旁边的服装模特。
梁悦迅速爬起来,拉着玲躲到一根承重柱后面。她环顾四周,发现三楼的安全通道标志还在闪烁。
“跟我来!”她低声说,拉着玲往扶梯跑去。
梁悦拽着玲冲上自动扶梯时,金属台阶正在发烫。
三楼的逃生通道标志近在咫尺,拐角处突然冲出三个身影——前面逃窜的男人满脸血污,后面两个穿防弹背心的追击者举着特制手枪。
“让开!”逃犯血红的眼睛盯着梁悦,突然加速撞来。
梁悦的后腰重重磕在扶手上,玲尖叫着扑上来,却被男人一脚踹中腹部,整个人砸在消防栓上,玻璃罩裂成蛛网状。
追击者刹住脚步,其中寸头男枪口微抬:“王猛!放开那孩子!”
叫王猛的男人狞笑着收紧掐住梁悦脖子的手,另一只手掌腾起幽蓝火焰:“再往前半步,老子把这对小姐妹烤成焦炭!”火焰映得梁悦的翠色瞳孔泛着妖异的光,。
玲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腹部,冷汗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的金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整个人弓得像只煮熟的虾。
梁悦看着这一幕,心里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那种感觉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心脏。
王猛的惨叫声划破空气,他的手掌已经和手腕分离,鲜血喷溅在梁悦的衣襟上。
她嫌弃地甩掉那只断手,翠绿色的眼眸冷得像极地寒冰:“你这小畜生,竟敢弄脏我的衣服。”
王猛捂着断腕后退,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完好的那只手突然爆发出剧烈的蓝色火焰,火舌如同巨蟒般扑向梁悦:“老子烧死你!”
火焰瞬间将梁悦吞没,炽热的气浪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
玲挣扎着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然而,当火焰散去时,梁悦依旧站在原地,连一根发丝都没被烧焦。她轻轻掸了掸衣袖,仿佛刚才只是经历了一场微风。
“就这点本事?”梁悦的声音冷得像冰,她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道无形的风刃。
风刃划破空气时发出尖锐的啸声,王猛甚至来不及反应,整条手臂就像豆腐一样被切了下来。
鲜血喷涌而出,王猛跪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梁悦缓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脏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方才还嚣张的男人,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你刚才说,要烧死谁?”
玲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连腹部的疼痛都忘记了。梁悦的背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高大,那种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焦糊味,但梁悦身上那股凛冽的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
王猛最后的视野里,是梁悦白色运动鞋底沾着的血渍。这个十岁模样的女孩俯视着他,翠绿色瞳孔里翻涌的杀意比蓝色火焰更灼人。
他断裂的手腕和断臂还在汩汩冒血,突然想起刚才踢飞金发少女时,梁悦瞬间收缩的瞳孔,那是野兽护食时才有的眼神。
“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梁悦的右脚缓缓抬起。
王猛惊恐地发现四周气流正在疯狂旋转,形成肉眼可见的青色漩涡缠绕在她脚踝。
“等……”求饶的话被鞋底碾碎在牙关里。
梁悦这一脚带着风压的尖啸,王猛整张脸瞬间凹陷,后脑勺撞碎地砖的声响像西瓜坠地。
鲜血呈放射状溅上梁悦的裙摆,在白色布料上绽开猩红的花。
特勤组的寸头男刚要上前,被同伴死死拽住。他们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抬起血淋淋的右脚,风元素在鞋底凝聚成螺旋状气刃。
玲蜷缩在五步外的墙角,眼睁睁看着梁悦的脚掌悬停在王猛头颅上方三寸。
“我的。”梁悦轻声呢喃,脚掌猛然下压。
“砰!”
头颅爆裂的声响让整个商场骤然死寂。碎骨混着脑浆飞溅,在墙壁上泼洒出抽象派画作。
梁悦的白袜浸透了红白之物,她却像踩碎颗核桃般从容。旋转的气流将血雾吹成扇形,恰好避开呆滞的玲。
寸头男的喉结艰难滑动,他看清了那些嵌进承重柱的骨片——最深的那块入石三分。
梁悦转身走向玲时,特勤组的枪口随着她移动,却没人敢扣动扳机。
“疼么?”梁悦蹲下身,染血的手指撩开玲额前被汗浸湿的金发。
她掌心的风元素正在凝结成治疗光团,动作温柔得与方才判若两人。
玲的蓝眼睛倒映着梁悦身后地狱般的场景,却在这诡异的温柔里感到安心。
当治疗光团渗入腹部时,她听见梁悦贴着耳畔的低语:“记住,能弄疼你的只有我。”
远处消防栓的裂镜里,映出梁悦擦拭血迹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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