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将整个废墟染成一片凄厉的橙红。
突然,一道流星般的白光划破天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重重砸在“巢”的金属大门前。
“轰——!”
烟尘四起,剑悟踉跄着从撞击坑中爬出。
没有缓冲的落地让他在坚硬的地面上狼狈地翻滚了好几圈,膝盖和手肘都擦出了血痕。
但他顾不得疼痛,一抬头就看到了那扇本应紧闭的大门——
敞开着。
“不对劲……”剑悟的心脏猛地揪紧,“巢的大门怎么会……”
“剑悟哥哥!”
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剑悟猛地回头,在夕阳的逆光中,看到一个粉色的小脑袋从草丛里探出来。
“小空?”剑悟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快步走过去,单膝跪地检查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你怎么会在这里?”
“琪安娜姐姐带我来的。”小空抽噎着说,小手紧紧抓着剑悟的衣角,“她说让我在这里等着……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她都没有出来……”
剑悟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小空柔软的粉色头发:“哥哥现在进去看看,你乖乖待在这里别动,好吗?”
说着,他调动体内残存的【希望】能量,在小空周围布下几层闪烁着微光的护盾。
小空乖巧地点点头,蜷缩回草丛里。
转身进入大厅,剑悟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大厅里的景象宛如地狱。
夕阳的余晖透过破碎的天窗斜射进来,将满地的鲜血映照得妖异而瘆人。
那些本应鲜红的液体在光线折射下呈现出诡异的黑紫色,平静粘稠的表面反射着暖色调的光芒,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浓重的血腥味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裹挟着铁锈般的腥气直冲剑悟的鼻腔。。
这味道如此浓烈,几乎化作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胸口,让他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剑悟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像是被人生生掐住了声带。
他颤抖的嘴唇张了又合,最终只挤出几个残缺的音节:“啊……啊……”
——就像地上那些支离破碎的小小躯体。
有的少了手臂,有的不见了半边脸颊,血肉模糊得连最专业的法医都无法拼回原状。
他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去。
手掌下意识扶向墙壁,却“啪”地按进一团黏腻的血肉组织里。湿冷的触感让他迟钝地转头,呆滞地看着自己沾满猩红的手掌。
【希望】自动展开生命探测,淡蓝色的波纹扫过整个大厅——
空无一人。
这个结果让剑悟彻底跪倒在血泊中。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被鲜血吸收,就像希望被绝望吞噬般无声无息。
只要…只要还有一个活着的生命…他就能……
“有人吗……”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回答我一声……”
血水浸透了他的作战服,温热的触感残忍地提醒着这一切的真实性。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琪亚娜的金发漂浮在血泊上,像一缕即将消散的阳光。
“不……沙哑的声音终于冲破了喉咙,“我不信……”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甚至产生荒诞的幻觉——也许下一秒这些“道具”就会动起来,大家会从藏身处跳出来笑着说“被我们骗到了吧?”。
但现实是,他的双腿拒绝执行命令,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议:这不是梦,不是玩笑,是血淋淋的现实。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些残缺的尸体并不是他们。这个微弱的可能性像风中残烛,在剑悟心中摇曳着最后一丝光明。
剑悟的膝盖在血泊中磨出两道暗红的痕迹。
他像条受伤的野狗般爬行了数米,才勉强扶着墙壁站起来。
浓稠的血腥味随着他粗重的喘息灌入肺腔,把每一次呼吸都变成酷刑。
黏腻的血浆从他发梢滴落,在苍白的脸颊上划出蜿蜒的红痕。
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此刻就像从地狱血池里捞出来的行尸走肉。
“不对……”他翕动的嘴唇吐出气音,濒临崩溃的理智正在编织最后的救命稻草。
敞开的门缝透进一缕夕阳,刺得他瞳孔收缩。
门是开着的——万一逃掉了呢?万一是虚惊一场呢?
“对……她们肯定逃走了……”剑悟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染血的手指在墙上抓出五道血痕。
这是他这辈子撒得最用心的谎言,连自己都要骗过去才行。可当他转身时,余光又瞥见那截小小的、带着粉色发卡的手臂残肢。
“不……她们绝对逃走了……”他眼球布满血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琪安娜那么强还有系统,琪亚娜那么机灵,芽衣那么冷静,布洛妮娅最会计算生存概率——她们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但当他望向大门时,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后退。仿佛有某种更可怕的直觉,牵引着他转向走廊深处。
禁闭室的门虚掩着。
她们不可能在那里……不可能……
剑悟的靴底碾碎了一块软骨,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他像被操纵的木偶,机械地迈向那扇门。
血泊在他脚下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碎肉黏在鞋底又被甩落。
耳鸣越来越响,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整个世界都在坍缩,最后只剩那扇斑驳的铁门,在视网膜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就像当年在长空市的站台,他眼前永远隔着一扇看不透的门。
只不过这次,门缝里渗出的不是希望,是早已干涸的、黑褐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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