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黑寡妇
gby和大爷手忙脚乱地将浑身剧烈颤抖、瞳孔涣散的赵竣晟从冰冷湿滑的菌毯上架起来。眉佳辰忍着钻心的剧痛，终于用沾血的布条将荆棘指环死死缠住，暂时止住了流血，但指环如同跗骨之蛆，冰冷的刺痛感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神经和体力。鹿国宇靠着管道壁，脸色依旧灰败，体内“抗体”与残留“浊流”的拉锯让他虚弱不堪，只能勉强保持清醒。
“大爷！大爷！看着我！”gby用力拍打着赵竣晟的脸颊，试图唤回他的神智。刚才赵竣晟那声凄厉的惨叫和瞬间崩溃的状态，让本就紧绷的气氛雪上加霜。眉佳辰手背印记的光芒在警报解除后虽有所减弱，但指向下方的麻痒感却更加清晰，仿佛在催促他们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此地不宜久留！警报虽然停了，但动静太大！”眉佳辰咬着牙，声音因疼痛而发颤，“必须赶紧走！沿着印记方向！”
五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离开那片布满“王浆”囊泡和怪物残骸的区域。通道变得更加曲折，人工开凿的痕迹逐渐被更原始的、仿佛被巨大啮齿类啃噬掏空的地穴取代。空气更加粘稠，甜腥的霉味浓得化不开，其中还混杂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排泄物和绝望的气息。
他们拐过一个狭窄的弯道，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岔口。岔口一侧的岩壁被粗暴地掏空，嵌入了几根锈迹斑斑、手腕粗细的钢筋栅栏，形成了一个简陋而坚固的牢笼。手电光扫过去，牢笼内部肮脏不堪，地面是湿滑的菌毯混合着污物，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影。
那是个年轻女人。身上的衣服——一件李宁黑色T恤和破洞牛仔裤——已经脏污不堪，沾满了不明污渍。她脸上带着明显的擦伤和淤青，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在强光手电照射下，却像淬了火的刀子一样锐利、凶狠，没有丝毫软弱，只有被囚禁野兽般的愤怒和不屈。
“看什么看？没他妈见过美女啊？！”女人沙哑的嗓音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像砂纸摩擦，毫不客气地怼了过来，即使身处牢笼，气势也丝毫不减。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脚踝上锁着一条粗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链，另一端深深钉在后面的岩壁里，发出哗啦的声响。
“你是谁？怎么被关在这里？”赵郡深警惕地用手电光锁定她，沉声问道。这个女人的出现太突兀了。
“老娘叫李璐璐！”女人啐了一口，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五人，“被那个天杀的耗子精骗来的！草他妈的网恋奔现！奔他妈个锤子现！”她咬牙切齿，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老娘坐了三天绿皮火车，满怀憧憬来找我的‘忧郁文艺小青年’，结果他妈一下车就被几个鬼鬼祟祟的耗子给捂晕了！醒过来就在这鬼地方！那姓吴的王八蛋就露过一次面！冷得跟块冰坨子似的！说什么‘爱情？无聊的激素分泌紊乱。你…只是备用粮仓里比较新鲜的一份而已。’草他大爷的！老娘要撕了他！”
“备用粮仓…新鲜的一份？”鹿国宇打了个寒颤，联想到那些“王浆”囊泡和融化的人，胃里一阵翻腾。
“安文吴？吴文安？”gby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名字，和大爷交换了一个眼神。又一个网恋受害者！而且这个吴文安，对女性的态度似乎比周高杰那时更加冷酷、物化！
“你们又是哪路神仙？也被那耗子精抓来的？”李璐璐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们，目光在眉佳辰染血的手、赵竣晟失魂落魄的脸和鹿国宇虚弱的身体上扫过，“啧啧，比老娘还惨点。怎么着？想逃出去？带上我！直通地面的电梯就在吴文安老巢的后面。这破链子困不住我，主要是外面那俩看门的畜生！”
她话音刚落，通道深处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充满威胁性的嘶吼！两只体型异常壮硕、几乎赶得上中型犬的巨鼠从阴影里踱步而出！它们与之前遇到的“吱语者”或“鬼影鼠”都不同，皮毛油亮得发黑，眼神是纯粹的血红，充满了狂暴的嗜血欲望，没有任何交流的意图，粗壮的尾巴如同钢鞭般抽打着地面，发出啪啪的声响。它们的爪子上套着简陋却锋利的金属爪套，显然是专职的守卫。
“小心！它们不会交流！只有攻击性！”眉佳辰强忍剧痛提醒。
“妈的！干它们！”李璐璐在牢笼里怒吼，徒劳地晃动着铁链，“老娘要是有把刀，非把它们剁成臊子！”
战斗瞬间爆发！两只守卫鼠速度极快，力量惊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猛扑上来！爪套撕裂空气，带着腥风！gby和大爷挥舞着钢管和捡来的铁片勉强招架，被打得连连后退。鹿国宇强撑着释放“混元一气波”，但虚弱状态下的气味威慑效果大减，只能让守卫鼠动作稍滞。赵郡深奋力保护着状态不稳的赵竣晟，险象环生。
关键在眉佳辰！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剧痛刺激下的荆棘指环再次爆发出冰冷的力量！他低吼一声，不顾右手撕裂般的疼痛，猛地抓住一只扑向gby的守卫鼠后腿！指环尖刺更深地扎入皮肉，鲜血涌出！那股狂暴的力量涌入手臂！
“给我——开！”他借着指环之力，竟硬生生将那只沉重的巨鼠抡起半圈，狠狠砸向另一只扑来的守卫鼠！
“砰！”两只巨鼠撞在一起，发出痛苦的嘶鸣！
“好机会！”李璐璐在牢笼里看得真切，急声喊道：“砸它们脖子后面！有块颜色浅的皮！”
gby反应最快，趁着两只巨鼠翻滚纠缠的瞬间，手中的钢管带着全身力气，精准地捅向其中一只巨鼠后颈那块颜色略浅的皮毛！
“噗嗤！”钢管深深刺入！守卫鼠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疯狂挣扎！
大爷也鼓起勇气，闭着眼将手中半截锈蚀的角铁狠狠砸向另一只巨鼠的相同位置！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两只守卫鼠抽搐着倒地，暗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出，很快浸湿了菌毯。
“快！钥匙！在左边那只畜生的脖子上！”李璐璐急不可耐地指着尸体。
gby忍着恶心，果然从一只守卫鼠脖子上的皮圈里摸出一把粗糙的、沾满污垢的金属钥匙。他迅速打开牢笼的锁。哗啦一声，李璐璐猛地挣脱脚镣，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脚踝，动作利落地从一只守卫鼠尸体上扒下那对还算完好的金属爪套，套在自己手上试了试，眼中凶光毕露：“妈的！总算自由了！谢了，几位！我叫李璐璐，道上兄弟给面子叫一声‘黑寡妇’！欠你们一条命！”
她毫不拖泥带水，立刻加入队伍，警惕地扫视着黑暗的通道：“赶紧走！这地方不能待！那姓吴的变态地盘就在下面不远了！越往下越他妈不是人待的地方！耗子多得跟潮水似的，全他娘的是疯子，见人就咬，根本没法讲道理！”
果然，随着他们继续向下深入，通道变得更加狭窄崎岖。空气中那股甜腥的霉味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其中还混杂着浓烈的、无法忽视的鼠臊味。四周岩壁上攀附的菌丝网络搏动的幽光更加急促明亮，如同无数只窥伺的眼睛。窸窸窣窣的声音无处不在，黑暗中无数双血红的、毫无理智的小眼睛时隐时现，充满攻击性地盯着他们，发出威胁的低嘶。他们甚至亲眼看到几只体型较小的老鼠，因为争抢一小块发霉的菌毯残渣而疯狂撕咬在一起，直到同归于尽！这里的鼠群，已经完全被狂暴和饥饿支配，彻底失去了“吱语者”的秩序，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与吞噬本能。
压力陡增！每一次拐角都可能是鼠群的伏击点。眉佳辰印记的麻痒感如同警报器般持续尖鸣。李璐璐紧握着金属爪套，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彪悍的气质展露无遗，她走在侧翼，不时用爪套击退从阴影里突然扑出的零星疯鼠。
趁着一次短暂休整，众人背靠着一处相对坚固的岩壁喘息。gby悄悄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在之前的搏斗中又多了几道裂痕。他尝试拨打110，屏幕毫无反应，只有一行冰冷的灰色小字提示：“紧急呼叫功能受限”。他又尝试了其他几个紧急号码，结果完全一样。
“该死！信号被屏蔽了！连紧急呼叫都不行！”gby低声咒骂，心沉到谷底。他烦躁地胡乱滑动着通讯录，几乎不抱希望地，手指无意识地点在了“缪佳城”的名字上，按下了拨号键。
奇迹发生了！
短暂的等待音后，电话竟然接通了！
“嘟…嘟…喂？gby哥？” 缪佳城那特有的、慢悠悠却清晰的声音，竟然微弱地、断断续续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背景音似乎很嘈杂，还有…某种规律的机械嗡鸣？
gby瞳孔骤缩，心脏狂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立刻压低声音，用最快的语速、最简练的语言对着话筒低吼：“缪佳城！听好！我们在澄西船厂职高地下！很深！有怪物！吴文安的老巢！位置不明！极度危险！需要救…”
话音未落！
“滋滋滋——！！！”
一阵强烈的、如同无数钢针扎入耳膜的电流干扰声猛地从听筒里炸开！瞬间淹没了缪佳城可能传来的任何回应！手机屏幕剧烈闪烁了几下，彻底黑屏！无论gby怎么按开机键，都再无反应，变成了一块冰冷的废铁。
“操！”gby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岩壁上，指关节瞬间破皮流血。希望的火花刚刚燃起，就被无情掐灭。但他心中却燃起一丝更强烈的火焰——缪佳城接到了电话！他知道他们在这里！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但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地面之上。澄西船厂老港区临时指挥部。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巨大的工程探照灯将黑礁修船点照得亮如白昼。被强行破开的棚屋入口如同巨兽狰狞的伤口，里面那搏动的菌毯、暗红的管道和堆积的囊泡景象，通过现场传回的视频，让所有高层脸色铁青。
“报告总指挥，”一名穿着全套生化防护服的技术人员走出棚屋，声音透过面罩有些失真，“初步探查完毕。内部存在大量未知生物活性结构，能量读数异常，具有高度污染风险…未发现任何生命体活动迹象。目标人物…不知所踪。”
带队的警官，肩章上已是高级警监衔，看着屏幕上那如同外星巢穴般的景象，深吸一口气，对着加密通讯器沉声道：“总部，现场评估完毕。风险等级：极高。目标失踪，内部结构复杂且充满未知生物威胁，强行深入探索代价无法预估，且极可能造成不可控后果。建议…永久封锁入口，信息全面封锁，启动最高级别生化污染应急预案。重复，建议放弃深入探索，永久封锁。”
命令很快下达。重型工程机械再次轰鸣，开始向破开的入口倾泻速干高标号混凝土和特种合金板材。同时，网络监管部门开始全面清扫所有与“澄西船厂”、“鼠患”、“异常事件”相关的信息，任何试图传播的言论都被瞬间湮灭。
派出所审讯室。
灯光惨白。老大（唐装男）瘫坐在审讯椅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阴沉算计，只剩下满脸的恐惧和急于撇清的谄媚。他竹筒倒豆子般交代着自己的罪行：组织诈骗、非法拘禁、人口贩卖…甚至牵扯出几起陈年旧案。当被问及与那个逃走的嫌疑人的交易和“黑礁”用途时，他更是添油加醋，将吴文安描述成掌控邪恶力量、逼他合作的魔鬼，将自己包装成可怜的受害者。
“…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吴文安就是个怪物！他能控制老鼠！那些失踪的人…都被他弄到船厂地底下了！变成…变成养料了！他逼我给他找人！我不干他就杀我全家啊！”老大涕泪横流，演技精湛。
隔壁审讯室。周高杰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双手戴着手铐，微微颤抖。面对警方的讯问，她精神防线早已崩溃。
“…是…我们是骗人…签假合同…把人…送到‘新苗圃’…”她声音细若蚊蝇，充满了麻木和绝望，“但…但我不知道…不知道会变成那样…融化…珠子…太可怕了…” 当被问及近期失踪的几个青少年时，她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他们…他们也被送下去了…就在船厂下面…那个…那个‘源’的地方…吴文安…他就在下面…他等着他们…他会把他们都…都…” 强烈的恐惧让她胃部一阵痉挛，猛地俯身干呕起来，再也说不下去。
审讯记录被迅速汇总。船厂地底存在一个巨大的、危险的非法拘禁甚至更恐怖犯罪活动的巢穴，主犯吴文安在逃并潜藏其中，数名失踪人员（包括赵竣晟等学生）极可能被困其下，生死未卜。然而，结合现场那超乎常理的“巢穴”景象和高层下达的“永久封锁”命令，救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地下深处。鼠穴核心区边缘。
gby看着手中彻底报废的手机，又望向前方更加幽深、鼠影幢幢、散发着致命气息的通道，将缪佳城接通电话的消息死死压在心底。他看了一眼身边依旧失魂落魄的赵竣晟、忍痛坚持的眉佳辰、虚弱的鹿国宇，以及彪悍却难掩紧张的李璐璐，深吸了一口带着浓烈死亡气息的空气。
“没退路了。”gby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狠劲，将破手机塞回口袋，捡起地上的钢管，“黑寡妇说得对，下面就是阎王殿了。想活命，就只能往前闯！都打起精神来！”
李璐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金属爪套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早该这样了！老娘倒要看看，那个把老娘当‘备用粮’的王八蛋，到底长了几颗耗子胆！”
眉佳辰用未受伤的手紧了紧缠住荆棘指环的布条，剧痛让他额头布满冷汗，眼神却异常坚定。
船厂鼠王霸业：从礼堂霉变开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