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紫宸殿内的混乱尚未平息。太医手忙脚乱地为李隆基诊脉压惊，内侍们忙着清理狼藉。空气中弥漫着尘土、血腥和未散尽的能量焦灼气味。我左手掌心那枚“玄魄冰针”已被太医用特制的玉盒封存，但掌心冻结的伤口依旧狰狞，暗红的冰晶与翻卷的血肉混杂，每一次细微的脉搏跳动都牵扯着刺骨的剧痛。太医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冰晶融化混合着血水流下，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寒意。

“谢爱卿！谢爱卿！你…你感觉如何？”李隆基惊魂未定，紧紧抓着我的右臂，老眼中满是依赖与后怕，仿佛我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看也不看那枚差点要了他性命的冰针，只死死盯着我苍白的面容和受伤的手掌。“快！用最好的药！务必治好谢爱卿的手！朕的江山…离不开爱卿啊！”

“陛下洪福齐天，逆贼宵小，岂能撼动天威。臣…皮外伤，无碍。”我强忍痛楚，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与忠诚，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殿外。

上官婉儿已不见了踪影。她离去前那冰冷刺骨、充满杀意与忌惮的眼神，如同毒蛇，缠绕在心头。她知道，这场刺杀背后真正的影子是谁。她也知道，我“护驾”之举，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保下了杨通幽的命，更让谢倾的“忠臣”形象牢不可破。这梁子，结死了。

“查！给朕彻查！”李隆基惊惧过后，是无边的暴怒，“禁军统领何在？！长安令何在？！给朕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两个逆贼揪出来！碎尸万段！！” 他口中的“两个逆贼”，显然是指发动光柱攻击的杨通幽和那近身行刺的死士。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我适时劝慰，声音沉稳，“逆贼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必有其根源。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加强宫禁防卫，肃清宫闱，同时令靖安司会同刑部，全力追查刺客踪迹及那邪法来源。杨国师…似乎也卷入其中，需立即控制其府邸，详加讯问。” 我主动提及杨通幽，将其置于“需讯问”的境地，而非直接定为死罪，留出斡旋空间。

“对！对！”李隆基连连点头，对我的建议全盘接受，“就依谢爱卿所言！速传朕旨意！封锁国师府！任何人不得出入！交由…交由…” 他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殿中惊惶的众臣，最终落在我身上，“交由谢爱卿全权督办此案！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臣，遵旨”。 我垂首领命，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全权督办…正合我意。这既保证了我的“操作空间”，还方便我…干件大事。

但是靖安司的那位红枭公子，还有自己府中的狄大人…恐怕不会如此“安静”？

拖着疲惫的身躯和剧痛的左手回到谢府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府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管家迎上来，脸上满是忧虑：“将军，您的手…”

“无妨。狄大人呢？” 我打断他，问道。昨夜紫宸殿惊天动地的变故，狄仁杰不可能不知晓。

“狄大人他…” 管家话音未落，一道带着怒意和焦急的身影已如风般卷入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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