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归离59 殷红

对于沈若绾的表情，离仑没说对或错，面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第二个问题，你觉得是人更恶，还是妖更恶。”

　　这个问题更要命，沈若绾想插科打诨混过去，却对上了离仑阴恻恻的眼神。

　　沈若绾蓦地呼了口气，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抑或是放弃了挣扎。

　　不想再费尽心思地迁就什么人来保住自己的小命了，真累。

　　谁知道什么答案才能让离仑满意，保不定他就是想杀人，无所谓她的回答是什么。

　　“你要怎么定义好或者坏呢？对于烛阴来说，你是要同他一道解放大荒的大好人，对于人类来说，你是要侵占他们家园的坏人。离仑，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离仑歪歪头，“对于人类来说，是好人？”

　　沈若绾点点头，“是，我身在缉妖司，对于惧怕妖怪的人来说，的确是好人。可是对于我脚下的蚂蚁来说，我是能轻易夺走它们性命的恶人。”

　　“也是，谁会在意一只蚂蚁呢？遍地都是，终日里忙忙碌碌，为的不过是人掉落在地的一块食物残渣。谁会在意大荒里默默无声的小草呢，哪怕它有朝一日可能会幻化成形。谁会在意我的性命呢？我也不过是芸芸众生里最为普通的一个。”

　　“谁会在乎你的性命呢，离仑？”沈若绾朱唇轻启，言语像是在关怀，可眉眼间生机勃勃，跃然其上的，分明是挑衅。

　　离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指尖微动，不知何处而来的藤蔓攀上沈若绾的脖颈。

　　离仑似乎真的没有对她动杀心，藤蔓箍得并不紧，沈若绾还能正常呼吸。

　　不过下一秒，离仑便打破了沈若绾的想法。

　　他出现在距沈若绾眼前，二人的宽袖相叠，突破了安全距离。

　　沈若绾脖颈上的藤蔓猛地收紧，她被带的向后倒去。离仑俯身，与她保持着呼吸相接的距离，大掌取代藤蔓扼住了她的咽喉。

　　他的手冰凉，触及她温热的体表时带来不受控制的颤栗。

　　“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是赵远舟强，还是我强。”

　　脖颈上的大掌慢慢收紧，仿佛下一秒就会扼断她的喉咙。呼吸受阻，大脑充血，沈若绾的面庞微微泛红。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让她忽视了生命威胁，嘴上全然不肯受一点委屈。

　　“自然是你！赵远舟那个傻子还算个善人，杀人还要分老幼，分男女。你可不一样，阴险歹毒、丧心病狂、心狠手辣。你若是大开杀戒，定会比被戾气控制的朱厌危险一万倍！”

　　“呵……”离仑压低眉眼，咬牙切齿地笑了一声，“你说得不错，阴险歹毒、丧心病狂、心狠手辣，说得好啊。”

　　每重复一个词，手下的力道便重一分。

　　沈若绾几乎能听到耳边的蜂鸣声，离仑的声音听不真切，只能看见他嘴唇微动。

　　她心一横，双手抓住离仑的衣领，用力地往下拉。

　　许是离仑真没想到沈若绾还能动手，猝不及防下被拽了个正着，下唇被她死死地咬住，血液染上两人的唇瓣，殷红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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