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天策斗魔尊

夜风卷着沙砾抽打在脸上，顾玄心背着殷长歌，江晚吟半扶半拖着重伤的唐斩，四人在死寂的街道上踉跄奔逃。身后客栈方向的黑气如追魂索般蔓延，荒九幽的怒吼穿透夜色，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该死小道士，把命留下——”

“他追上来了！”江晚吟回头望去，只见一道玄色身影踏着黑气悬浮在半空，黑袍猎猎如张开的蝙蝠翼，手中惊鸿刀的寒光在月下闪得刺眼。她从袖中掏出最后一包破魔散，却发现指尖都在颤抖——刚才强行催动灵力，经脉已隐隐作痛。

顾玄心咬着牙，将殷长歌往江晚吟身边一推：“带着他们走！我断后！”

“不可！”江晚吟急忙拽住她，“你的剑已断，根本不是他对手！”

“臭道士刚才英雄一回，现在换我了，我不见得会输给他。”

顾玄心甩开她的手，转身时眼中已燃起决绝。

“其实我的剑法，未必非要长剑才能施展。”

话音未落，荒九幽已落在前方三丈处，挡住了去路。他看着挡住去路顾玄心，魔纹遍布的脸上露出嘲弄：“就凭你，有什么资格挡在这里？”

“若是全盛时期的你，我确实没有把握，不过现在倒是有一战之力。”

“虽有一战之力，却没有一分胜算，你想死，我成全你。”

顾玄心不答话，只是右手轻轻划过胸前，刹那间，周围寒意骤起，一把寒冰凝结的长剑出现在眼前，他抓起长剑，剑尖直指魔尊。

“寒冰诀，真气化剑，有点意思。那就和你玩玩。”

突然，顾玄心朝着魔尊长剑一挥，空气中无数冰剑凝结，向魔尊飞去

荒九幽嗤笑一声，左手随意一挥，黑气便如墙般挡在身前。冰剑刺在黑气上，冰蓝光影与黑气瞬间碎裂，顾玄心只觉一股巨力涌来，整个人像被巨石砸中，狠狠撞在路边的土墙上。

“噗——”一口鲜血喷溅在夯土墙上，与砖缝里的暗红融为一体。顾玄心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右腿已不听使唤，低头看去，脚踝处竟缠上了一缕黑气，正顺着经脉往上爬，所过之处一片冰寒。

荒九幽一步步走向他，手中惊鸿刀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没想到几个娃娃，竟有如此天赋？可惜……不该与我为敌。”

只见魔尊身上多出了几道血痕，只是好像并没有受到有效的伤害。

他抬手惊鸿刀就要劈下，刀风已压得顾玄心喘不过气。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暗里射出，快得只剩一道残影，手中长鞭带着破空声卷向荒九幽手腕。

“谁？”荒九幽急忙收刀格挡，长鞭与刀身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响。他借着反震之力后退半步，看清来人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那是个身着玄色劲装的蒙面人，腰间挂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天策”二字，字迹凌厉如剑。

蒙面人没说话，长鞭一抖，鞭梢化作数道黑影，同时攻向荒九幽周身大穴。鞭法刚猛凌厉，带着一股凛然正气，竟逼得荒九幽不得不凝神应对。

“天策卫？”荒九幽挥刀劈开鞭影，语气变得凝重，“朝廷的走狗，也敢管我魔宗的事？”

蒙面人依旧不语，长鞭突然回收，缠住旁边一根立柱，借力腾空而起，靴底带着劲风踹向荒九幽面门。这一脚角度刁钻，荒九幽侧身避开，却见对方手腕翻转，三枚透骨钉悄无声息射出，直指他左肋未愈的伤口。

“找死！”荒九幽怒喝一声，黑气骤然爆发。透骨钉在半空中被黑气绞碎，他反手一掌拍向蒙面人胸口，掌风里的魔气几乎凝成实质。

蒙面人却不闪不避，左手猛地按在腰间令牌上，令牌突然亮起红光。一股沛然正气从他体内涌出，竟在周身形成一道赤色屏障，硬生生接下了荒九幽这一掌。

“嘭”的一声闷响，两人各退三步。蒙面人闷哼一声，蒙面巾被气浪掀飞一角，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嘴角渗出一丝血迹。荒九幽则盯着他腰间的令牌，眼中闪过忌惮：“天策令……你是言若森？”

被点名的蒙面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冰：“荒九幽，屡次擅闯中原，如今屠戮沙罗镇，你可知罪？”

“知罪？哈哈哈哈！”荒九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周身黑气暴涨，惊鸿刀在手中发出嗡鸣，刀身竟泛起血色。言若森眼神一凛，催动功力身后出现一道高大的金色战魂，手中长鞭再次出手，这一次鞭影里带着赤色火光，与黑气撞在一起，爆出漫天火星。

“冥顽不灵！”

金红战魂虚影随着言若森的喝声猛然睁眼，那双由罡气凝聚的瞳孔里迸出实质般的锋芒。长鞭化作的枪影刺破夜风，枪尖罡气骤然暴涨，竟在半空中拖出一道燃烧的轨迹，与黑雾巨蟒轰然相撞。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扎进冰水，黑雾巨蟒发出刺耳的嘶鸣，蟒身被枪影洞穿的地方炸开大片白烟。荒九幽脸色骤变，双掌急推，巨蟒残躯突然炸裂成无数细小的黑箭，密如骤雨般射向言若森周身要害。

言若森不退反进，战魂虚影随他旋身而转，金红罡气化作密不透风的屏障。黑箭撞在屏障上纷纷湮灭，却在罡气表层留下点点灰痕，如同落在炭火上的雪。他手腕一抖，长鞭枪影陡然变向，鞭梢擦着地面扫出半道弧光，罡气犁开泥土，竟掀起数尺高的火墙，将荒九幽退路封死。

“找死！”荒九幽怒喝一声，黑袍下摆突然化作无数触手般的黑雾，如同活物般缠向长鞭。墨色触手上隐约可见细密的倒刺，触及鞭身便发出啃噬般的声响，竟将玄铁鞭身蚀出细微的凹痕。

言若森眼神微凝，猛地收鞭回卷。长鞭在他胸前绕出三道金红光圈，罡气顺着鞭身流转，那些啃噬的黑雾顿时被灼烧得蜷缩起来。他借着收鞭的力道向前疾冲，战魂虚影抬手拍出一掌，金红色的掌风如同压顶的山峦，将周遭的黑雾碾得层层溃散。

荒九幽被逼得连连后退，脚下的土地竟随他的脚步化作焦黑。他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尖啸，周身黑雾剧烈翻涌，竟凝聚成一尊丈高的魔神虚影。魔神手持骨刃，眼眶里跳动着绿火，甫一出现便挥刃劈下，带着能冻结骨髓的寒意。

“天策，踏阵！”

言若森踏前半步，长鞭在他手中骤然绷直，鞭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战魂虚影与他动作同步，竟在身前布出一道由罡气构成的方阵，无数枪影从阵中疾射而出，如同训练有素的甲士列队冲锋。

骨刃与枪影碰撞的刹那，整片山林都在震颤。金红与墨黑的气浪如同潮水般交替冲刷，殷长歌等人藏身的巨石早已被震碎，三人只能运起内力抵挡余波，望着场中那片不断扭曲的光影，连呼吸都忘了。

言若森的鬓角渗出细汗，握鞭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但眼神里的锋芒却愈发炽烈。他突然侧身避开骨刃的劈砍，长鞭如灵蛇出洞，绕过魔神虚影的臂膀，直取荒九幽本体。

“雕虫小技！”荒九幽冷笑着探手去抓，却不想鞭梢突然炸开一团金红罡气，如同埋在暗处的炸雷轰然爆开。墨色黑袍被气浪掀飞一角，露出他脖颈上盘旋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竟在罡气灼烧下发出痛苦的蠕动。

战魂虚影趁势向前，一拳砸在魔神虚影的胸口。绿火骤然黯淡，魔神的骨刃哐当落地，化作漫天黑雾。荒九幽闷哼着喷出一口黑血，却在倒飞的瞬间抬手结印，无数黑雾突然在言若森脚下汇聚，化作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竟要将他拖入其中。

言若森足尖点地，长鞭插入地面，金红罡气顺着鞭身注入大地。那些翻涌的黑雾如同被烫到的蛇，纷纷向四周逃窜，地面上留下蛛网般的焦痕。他望着重新站稳的荒九幽，长鞭斜指地面，战魂虚影的枪尖已对准了魔神的咽喉。

“你的魔气，快撑不住了。”言若森的声音透过气浪传来，带着金铁交击般的质感。仿佛一切大局已定，胜券在握的样子。反观魔尊荒九幽，此刻身上魔气溃散，气势锐减，只能苦苦维持自己身躯不到。

“天策统领，果然不简单。若不是本座有伤在身，今日你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多说无益，你败了。”

“呵呵，你恐怕也伤的不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要战便战。”

就在两个僵持之际，江晚吟趁机扶起顾玄心，又将唐斩往阴影里拖了拖。她看着缠斗的两人，低声对苏醒的殷长歌道：“是天策卫大统领言若森，传闻他一手雷鞭所向披靡，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里。”

殷长歌望着言若森的背影，眉头紧锁：“他怎么会来救我们”他知道对方是大夏朝廷的人，历来与江湖中人井水不犯河水，完全没必要得罪魔宗宗主。

话音未落，言若森的长鞭突然变招，看似攻向荒九幽，实则逼得他往唐斩三人藏身的方向退了两步。荒九幽察觉到不对，冷笑一声：“言若森，为了这几个小鬼，与我西域三十六国为敌，你可想清楚了？”

他突然反手一刀劈向旁边的土屋，惊鸿刀的刀气将屋顶劈得粉碎，瓦片飞溅。言若森没想到堂堂魔尊会在讲话时候，用出偷袭的伎俩，若不是自己反应够快，若是挨他一击，那将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就在言若森躲避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刀气时，荒九幽突然抓住言若森的破绽，黑气凝聚成爪，狠狠抓向他肩头。言若森被迫回鞭自保，荒九幽却借着这一瞬的空隙，身形如鬼魅般扑向唐斩，手中惊鸿刀直刺他心口：“先取你狗命！”

唐斩瞳孔骤缩，下意识抬手去挡。就在他指尖触到刀身的瞬间，惊鸿刀突然剧烈震颤，刀身的血色褪去，爆发出刺眼的白光。荒九幽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刀身传来，竟让他握刀的手一阵发麻，刀身险些脱手。

“怎么可能……”荒九幽失声惊呼。这把刀为何会对唐斩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就是现在！”言若森突然长鞭一卷，缠住了荒九幽的右臂。同时他屈指一弹，一枚透骨钉射向唐斩手边——并非伤人，而是精准落在惊鸿刀的刀柄旁。

唐斩瞬间会意，忍着剧痛握住刀柄。惊鸿刀仿佛认主般，刀身的白光涌入他体内，之前被魔气侵蚀的经脉竟传来一阵暖流。他猛地发力，竟真的从荒九幽手中夺回了刀！

“找死！”荒九幽又惊又怒，黑气疯狂涌向唐斩。言若森却趁机一鞭抽在他后心，赤色火光炸开，荒九幽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撤！”言若森看了唐斩一眼，长鞭再次逼退荒九幽，同时对三人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

荒九幽看着握刀的唐斩，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言若森，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知道今日再难得手，怒吼一声，黑气裹着他的身影冲天而起：“言若森，我记住了！西域再见，定取你们狗命！”

黑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言若森收起长鞭，转身看向唐斩四人，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惊鸿刀上，眼神复杂：“跟我来，沙罗镇周围十里都布了魔宗的眼线。”

顾玄心扶着墙站起来，冷冷盯着他：“你刚才为什么放他走？又为何要拦着我们去西域？”

言若森沉默片刻，重新戴好蒙面巾：“到了安全地方，自然会告诉你们。现在，信我，或者死在这里。”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街道，远处隐约传来虫豸的嘶鸣。唐斩握紧失而复得的惊鸿刀，刀身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竟让他紊乱的气息渐渐平复。他看了眼重伤的顾玄心和殷长歌，沉声道：“跟他走。”

言若森不再多言，转身朝东侧走去，步伐沉稳，腰间的天策令在月光下偶尔闪过一丝红光。唐斩四人相互搀扶着跟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惊鸿刀的刀鞘敲击地面的声响，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他们不知道，这场由惊鸿刀引发的追逐，才刚刚开始。而西域深处，那座被黑沙环绕的城池里，万蛊婆婆正捻着蛊虫轻笑：“天策卫也掺和进来了……

第一楼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