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疯狂认亲（上）

夏夜的暴雨像是憋了一整天的委屈，到了晚上九点终于忍不住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鎏金福利院铁皮屋顶上，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就像是天气下冰雹又像是空调水洒落在铁皮雨棚上。

王楚梅坐在办公室里，台灯的光晕在办公桌投射出一圈昏黄，她面前摆着一沓厚厚的账本，手指轻握住圆珠笔在纸上顿了顿，墨水晕开小小的黑点。福利院里的孩子们早就睡着了，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外面的雨在耳边吵闹。桌上那杯隔夜红茶，她正想起身拿去倒掉……

刚把红茶倒掉，王楚梅就看见外面的闪电，玻璃窗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外面院子里，短暂照亮那棵梧桐树佝偻的影子。

王楚梅莫名感到头有点疼，就揉了揉她酸胀的太阳穴。

她的目光落在桌角那个棕色牛皮纸袋上——里面是收养白栀子的收养原件，昨天上午从民政局取回来，还带着油墨和纸张的新鲜味道。

就在这时，“砰砰砰”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又急又重，像是有人用拳头砸门。王楚梅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笔哗啦地掉在账本上。

这么晚了，会是谁？除了他还能有谁，福利院的大门早锁了。

她屏住呼吸，办公室里只剩下雨点敲窗声和她的心跳声。敲门声停了几秒，突然又更加猛烈地响起来，门都要松动要坏掉了，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王楚梅！开门！”门外传来粗暴的男人声，带着不耐烦的声调，雨声吞没了他一半的声音。

王楚梅的心猛地沉下去。

果然是他。

她猛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文件柜，发出闷响。昨天才被赶走，今天又找来了，还是下那么大雨这么晚来扰民。

敲门声变成了踹门声。

“砰！砰！砰！”

每一下都在让王楚梅心惊胆战，她看着那摇摇欲坠的门板，突然想起白栀子还在隔壁房间睡觉。

今天下午白栀子折纸鹤折累了睡着，王楚梅就把孩子抱到自己的休息室小床上安顿。

“别敲了！这里是福利院！”王楚梅抓起桌上的电话，手部颤抖地按下“1”，“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报警？你报啊！”门外的人踹门的力气更大了，他又冷笑一声：“我女儿在你这儿！我找我女儿天经地义！”

一声“哐当”巨响，门板上的合页被踹松了，露出一条缝隙，王楚梅看着这张被雨水打湿的渣男脸——马尚史。

门被踹开，他露出一样猥琐又狡黠的冷峻怪气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王楚梅，他的眼神既是一种充满剧毒又带刺，随时吓死人。

王楚梅心跳得加快，几乎都快跳出来了。她死死用两只胳膊抵住门板，“这里没有你女儿！”

突然门还是顶不住地被撞倒了，马尚史进来了。

“你别在这儿说大话哄小孩了，昨天怪我粗心大意没把她带走！今晚就算她这个小不点再不愿，我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也要带走她！”

这时王楚梅突然心中一片巨浪翻滚，“你休想！你别…你别…”可怕的男人马尚史已经想女儿想疯了，就在伤感淋漓到情绪失控的王楚梅跪在地上拉着马尚史的裤角阻拦却被马尚史一脚踹飞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王楚梅强撑着体力继续上前阻拦马尚史，却又被这个无情的男人扭伤手腕，变本加厉地打了一巴掌。

“我女儿呢！”他步步逼近，身上还浓浊了大量酒气扑鼻而来，王楚梅意下捂住鼻子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王楚梅头发都散了，她扶着那个柜子站了起来，疼得她龇牙咧嘴。

随后王楚梅故意装定指向那个方向，马尚史渐渐冷笑起来，他早就识破王楚梅这种声东击西的套路了，于是突然伸手揪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快要把她的骨头捏碎：“我现在就告诉你别耍花招，我知道白娟的女儿就在这儿，把她交出来，我就走，不然…嘿嘿…”

“我就放火烧了这里！”随即马尚史猛地举起手中的打火机，正在示威，王楚梅拼命挣扎，“放开我！”高跟鞋在地上打滑，“就算你想做出违背道德的事，杀人纵火，我也不可能让你得到她！”

“我说过了，栀子她爸早死了，你就等着乖乖坐牢吧！”

“真大的口气……”

就在两人拉扯间，王楚梅被心狠手辣的马尚史狠狠一推，踉跄着向后退去，后背重重一摔撞在文件柜上。

哗啦一声柜顶的相框掉落在地，玻璃都四分五裂——那是去年白栀子生日时王楚梅抱着她在福利院门前照的相，照片里的白栀子犹如一朵盛开的栀子花。

马尚史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照片上，眼睛突然亮了。他弯腰捡起相框，用袖子擦掉玻璃碎渣，看着里面的白栀子露出诡异的笑，“像，真像她妈……”

就在这时，走廊里那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响动，王楚梅心中一紧，心里暗想着栀子可千万不要出来，果不其然，休息室开出一条缝，白栀子站在门后，她穿着那件小熊睡衣，头发凌乱，眼睛瞪得大大的，正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栀子！别看！快回去睡觉！”王楚梅急声喊道，想要冲去却被马尚史狠狠地拉住胳膊。

白栀子似乎没听见养母的话，她僵硬的脸和两只小腿不停发抖，看着马尚史怀里的玻璃罐也在抖。

马尚史从王楚梅的眼神得知这丫头做的是害怕的动作，他慢慢靠近白栀子：“别怕，爸爸带你回马椅村。”就在他伸出手时，一声“别碰她！”喊起，马尚史被王楚梅扑倒在地。

这时，福利院的大门突然被撞开。全身都湿透的顾晨冲了进来。

“马尚史！你又想干什么！”顾晨的声音清高又洪亮，他一把将白栀子拉到自己身后护住，并说：“先生，请你放尊重点！”

顾晨把头歪向身后看了看她，他顾不上白栀子发抖害怕，而是紧盯着马尚史。

“你谁！滚开！这没你的事！”

顾晨用平缓的语调坚定地回应：“她是我妹妹！”

“妹妹？”马尚史嗤笑一声，“小子，别多管闲事，这是我们父女之间的事，白天就该打你一顿！”

马尚史再抓也没有用因为顾晨足智多谋，巧妙地把他耍得团团转。

王楚梅借机冲在前头，尤其挡在马尚史前，气得红了脸，颤抖地说：“你看清楚！这里是鎏金福利院！栀子是我收养的女儿！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马尚史在地上爬起来，使出狠劲一喊：“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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