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炽热和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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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决裂边缘

“断绝关系”四个字,像四把烧红的冰锥,带着文孑晗最后一丝决绝的恨意,狠狠凿穿了文新冉的耳膜,凿穿了她的心脏,也凿穿了“云端之巅”露台上那片死寂的空气!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文新冉僵在原地,如同被瞬间抽空了所有骨骼和灵魂的泥塑木偶。她那只刚刚挥出、带着毁灭性力量的手还悬在半空,掌心残留着火辣辣的痛感——那是打在自己亲妹妹脸上的、带着骨血相连的剧痛的回震。可这痛感,远不及心口那被彻底洞穿、瞬间血肉模糊的万分之一!

断绝……关系?

晗晗……跟她断绝关系?

这四个字在她脑中疯狂回旋、碰撞、炸裂!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毁灭的回响,将她的世界彻底撕碎、碾成齑粉!她眼睁睁看着文孑晗如同逃离地狱的受惊小兽,用尽全身力气撞开周轩,跌跌撞撞、头也不回地冲向露台的出口。那抹刺眼的粉色假发在混乱的光影中一闪,便彻底消失在厚重的隔音门后。

“晗晗!”周轩如梦初醒,脸色剧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连忙拔腿追了上去!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门口。

露台上,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无数道聚焦在文新冉身上的、如同实质般刺人的目光——震惊、骇然、难以置信、探究、鄙夷、幸灾乐祸……如同一张无形的、带着倒刺的巨网,将她牢牢困在中央,无处遁形。

世界在旋转、崩塌、碎裂。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然后骤然停滞的窒息感。

血液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击着她脆弱的脑血管,带来一阵灭顶的眩晕和剧痛!

“呃……”一声短促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从文新冉紧咬的牙关中溢出。她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眼前阵阵发黑,所有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那具沉重的躯壳,软软地就要向后瘫倒!

就在她即将彻底坠入冰冷黑暗的瞬间,一只纤细却异常坚定、带着微微凉意的手,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束,稳稳地、及时地从侧面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闻映佑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她的身边。她清冷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沉重的心痛。她亲眼目睹了那场惨烈的冲突,亲耳听到了那声撕裂空气的耳光,亲耳听到了文孑晗那如同诅咒般的“断绝关系”宣言!她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搓,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尤其是看到文新冉此刻瞬间灰败下去的脸,看到她眼中那如同世界末日降临般的、无边无际的绝望和茫然时,闻映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那绝望狠狠攫住!

“冉冉!”闻映佑的声音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颤抖,手臂用力,支撑着文新冉沉重瘫软的身体,“撑住!看着我!”她试图唤回她一丝神智。

然而,文新冉像是彻底被抽离了魂魄。她沉重的身体毫无意识地、完全地倚靠在闻映佑单薄的肩头,头无力地垂下,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她惨白如纸的脸颊。她的目光空洞地、死死地盯着文孑晗消失的方向,仿佛要将那扇厚重的门板盯穿,找回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嘴唇微微颤抖着,无声地开合,反复呢喃着那四个足以将她凌迟的字眼:

“断……断绝……关系……晗晗……断绝……”

她像是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巨大的精神冲击让她陷入了一种失魂落魄的茫然状态。身体冰冷僵硬,只有靠着闻映佑支撑才勉强站立。露台冰冷的夜风吹过,她单薄的套装根本无法抵御,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

“文总……” “这……” “天啊,真的打……”

周围的议论声如同逐渐涨潮的污水,从死寂中涌起,越来越大,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肆无忌惮地冲刷着中央的两人。

闻映佑眼神骤然一凛!清冷的眸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和锋锐,猛地扫向四周那些窃窃私语、甚至有人试图举起手机拍摄的宾客!

“够了!”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冰冷力量,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议论,“私人事务,与诸位无关。请自重!”

那冰冷的、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和话语,让离得近的几个宾客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匆忙移开视线或放下手机。那股无形的压力让他们意识到,这位看似清冷柔弱的闻小姐,此刻散发出的气场,竟丝毫不逊于刚才暴怒的文新冉!

闻映佑不再理会旁人。她必须立刻带冉冉离开这个让她崩溃、也让她继续承受羞辱的地方!她环顾四周,目光迅速锁定了被刚才风暴波及、此刻正一脸惊魂未定地站在角落的林薇。

“林助理!”闻映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车!立刻开到后门!快!”

林薇被闻映佑那凌厉的眼神和语气激得一个激灵,瞬间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文总那如同被抽走灵魂般的状态,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目光,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用力点头,甚至顾不上擦掉额角的冷汗,立刻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朝着电梯方向狂奔而去:“是!闻小姐!我马上去安排!”

闻映佑收回目光,感受到肩头文新冉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剧烈,她将支撑的力量又加大了几分,同时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文新冉冰冷僵硬、还在微微颤抖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暖意和支撑。

“冉冉,看着我,”闻映佑的声音放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温柔和坚定,凑近她耳边,“没事了,我们离开这里。我带你回家。”她的话语如同最轻柔的羽毛,试图拂去她耳中那反复回荡的魔咒。

“家……”文新冉似乎对这个字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反应,空洞的眼神转动了一下,茫然地聚焦在闻映佑近在咫尺的脸上,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绝望淹没,她猛地摇头,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巨大的恐惧,“……不……没有家了……晗晗……不要我了……没有了……”

她像个迷路的孩子,彻底迷失在失去唯一亲人的巨大恐慌里,身体抖得更加厉害,甚至带上了神经质的痉挛。

闻映佑的心被狠狠揪痛!她不再试图唤醒她,只是更紧地支撑着她,用自己单薄的身体作为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和支点。她半扶半抱着文新冉,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朝着露台的另一个、相对隐蔽的出口挪动。文新冉的脚步虚浮踉跄,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闻映佑身上,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露台上无数道目光如同跗骨之蛆,黏在她们身上。那些目光里有同情,但更多的是看戏般的探究和冷漠的审视。闻映佑挺直了脊背,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抿的唇线和支撑着文新冉时手臂绷紧的线条,泄露着她内心的沉重和坚定。她无视所有目光,如同护着幼崽的母兽,用尽全身力气,带着文新冉一步步穿过那无声的、带着恶意的审视长廊。

终于,她们挪到了通往消防通道的隐蔽出口。厚重的铁门隔绝了露台的喧嚣和窥探。闻映佑几乎是半抱着将浑浑噩噩的文新冉推进了相对安静的楼梯间。

“呼……”闻映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喘息。刚才那短短的一段路,仿佛耗尽了她的力气。文新冉失去了墙壁的支撑,身体一软,眼看就要滑倒在地。

闻映佑眼疾手快,连忙再次用力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文新冉的身体冰冷僵硬,还在不停地颤抖,额头抵在闻映佑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瞬间濡湿了闻映佑颈侧的肌肤,带来一阵灼人的湿意和冰凉。

“佑佑……”文新冉的声音闷闷地从闻映佑颈窝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破碎得不成样子,“……没了……什么都没了……晗晗……恨我……她不要我了……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她的手臂如同溺水之人,死死地、紧紧地环住了闻映佑纤细的腰身,力道之大,几乎让闻映佑感到窒息。那是一种用尽生命最后力气的、绝望的拥抱,仿佛闻映佑是她沉入深渊前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不会的,冉冉,不会的。”闻映佑强忍着肋骨被勒紧的痛楚,一只手紧紧回抱着她颤抖的脊背,另一只手轻柔地、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声音带着一种能抚慰灵魂的温柔力量,在她耳边低语,“晗晗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等她冷静下来,会明白的。血缘亲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她需要时间,你也需要时间。别怕,我在,我在这里。”

“不……不……”文新冉拼命摇头,泪水流得更凶,滚烫地滴落在闻映佑的锁骨上,“你不明白……佑佑……你不明白……她看我的眼神……那么恨……那么冷……像看仇人……她恨死我了……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是我……是我亲手毁了一切……我打了她……我当众打了她……”

她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恐惧的漩涡,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毁了”、“恨我”、“不会原谅”这几个词,身体颤抖得如同筛糠。

闻映佑的心如同被无数根细针反复穿刺。她能感受到文新冉此刻的绝望有多深,那灭顶的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她不再试图用言语安慰,只是更紧地抱住她,用自己温热的身体去温暖她冰冷的颤抖,用沉稳的心跳去安抚她狂乱的心绪。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无声地传递着“我在”的信号。

楼梯间里,只有文新冉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低低呜咽和闻映佑轻柔拍抚的声音在回荡。时间仿佛在这里也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闻映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薇发来的信息:

> 【林薇】:闻小姐!车已到后门消防通道外!黑色宾利,车牌尾号668!我在车上!

闻映佑精神一振。她微微松开紧抱着文新冉的手臂,低头看着怀里依旧沉浸在巨大悲痛和恐惧中、眼神空洞失焦的人儿,声音放得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冉冉,看着我。车来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文新冉茫然地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眼神涣散,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闻映佑不再犹豫。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半抱半拖地,搀扶着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文新冉,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走下消防楼梯。文新冉的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脚步虚浮,好几次都差点带着闻映佑一起摔倒。闻映佑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抖,但她始终紧紧支撑着,没有一丝放松。

终于,沉重的消防门被推开。清冷的夜风裹挟着城市特有的喧嚣扑面而来。一辆黑色的宾利如同沉默的守护兽,静静停在巷口。林薇已经焦急地打开后车门等在那里,看到两人出来,尤其是文新冉那副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模样,眼圈瞬间红了。

“文总!闻小姐!”林薇连忙上前帮忙,和闻映佑一起,费力地将完全失去自主意识的文新冉塞进了宽敞的后座。

车门关闭,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车内一片死寂,只有文新冉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闻小姐……”林薇坐在副驾,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情形,声音带着哽咽和担忧,“文总她……”

“回文家别墅。”闻映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冷静。她正将文新冉沉重的身体小心地安顿在座椅上。文新冉如同失去牵线的木偶,软软地歪倒在闻映佑身上,头枕着她的肩膀,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呢喃着“晗晗……断绝……”。

“是!”司机立刻发动了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

车厢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闻映佑没有推开文新冉,反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她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拭去文新冉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那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然后,她脱下自己身上那件薄薄的、带着她体温的羊绒开衫,轻轻地盖在文新冉冰冷颤抖的身体上。开衫上残留着她清冽淡雅的冷香,此刻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文新冉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温暖和熟悉的气息,她无意识地往闻映佑怀里更深处蜷缩了一下,像寻求庇护的幼兽,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点点,但身体依旧在细微地颤抖着,仿佛灵魂深处依旧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风暴。

闻映佑低头看着她苍白憔悴、布满泪痕的脸,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和因为极度痛苦而紧抿的唇线,一股深沉的心疼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她伸出手,用指尖极其温柔地、将文新冉被泪水黏在脸颊上的几缕湿发,轻轻地拨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冰冷的耳廓。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开关。

一直沉浸在自我崩塌世界中的文新冉,身体猛地一颤!她像是被电流击中,倏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空洞的、布满红血丝的眸子,带着一种溺水者般的惊惶和脆弱,直直地撞入闻映佑担忧而温柔的眼底。

“佑佑!”文新冉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巨大的恐慌和不确定,她猛地抬起冰冷颤抖的手,死死抓住了闻映佑为她拨头发的那只手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闻映佑都感到一阵疼痛!

“你……”文新冉的呼吸变得急促,眼中是灭顶般的恐惧和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她死死盯着闻映佑的眼睛,仿佛要从她眼中确认最后的救赎,“……你也会走吗?你也会像晗晗一样……不要我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哀求。那双总是锐利、强势、掌控一切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脆弱和惶恐,像一个即将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紧紧抓住唯一可能的光。

“佑佑……别走……求求你……别丢下我……”她抓着闻映佑手腕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泪水再次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面颊滑落,“我只有你了……佑佑……我只有你了……如果你也不要我……我……我真的会死的……”

那一声声绝望的哀求,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闻映佑的心上!看着眼前这个彻底崩溃、将自己最脆弱最不堪的一面毫无保留展露在她面前的女人,看着她眼中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依赖,闻映佑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喉头哽咽。

她反手,用自己温热的手掌,更紧地、更坚定地回握住了文新冉冰冷颤抖的手。她的目光如同沉静的深海,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深深地望进文新冉惶恐不安的眼底。

“不会。”闻映佑的声音很轻,却像磐石般沉稳坚定,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文新冉濒临崩溃的心弦上,“我不会走,冉冉。”

她微微倾身,额头轻轻抵上文新冉冰凉汗湿的额头,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融。这个动作带着一种超越言语的亲昵和承诺。她看着文新冉近在咫尺的、写满脆弱和哀求的眼睛,用最清晰、最郑重的语气,在她耳边许下诺言:

“我就在这里。”

“哪里都不去。”

“陪着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带着魔力的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文新冉灵魂深处那狂暴的惊涛骇浪!她眼中的惶恐和绝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小心翼翼的、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微弱希冀。她紧紧回握着闻映佑的手,仿佛那是连接她与这个世界的唯一纽带,身体虽然依旧在颤抖,但那颤抖的幅度明显小了许多。

她不再说话,只是将头更深地埋进闻映佑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那份让她安心的气息和温度,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闻映佑的衣襟。紧绷的身体,在闻映佑无声而坚定的拥抱和那三句承诺中,终于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松懈下来,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和脆弱。

闻映佑感受着怀中人逐渐平缓的呼吸和不再那么剧烈的颤抖,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她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珍宝,一只手依旧轻轻拍抚着她的背,目光却投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霓虹闪烁,如同无数只冷漠的眼睛,映照着她眼中深沉的忧虑和凝重。

晗晗的决裂,冉冉的崩溃,周家的虎视眈眈,还有那隐藏在暗处、如同毒蛇般随时准备噬咬的周缘……前方等待她们的,绝非坦途。但无论如何,她已做出了选择。

车子平稳地驶入熟悉的别墅区。文家的别墅矗立在黑暗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阴影。往昔温暖的灯火,此刻显得格外冰冷和空旷。

林薇和闻映佑合力,将依旧虚弱无力、精神恍惚的文新冉搀扶下车。她的脚步虚浮,几乎是被两人架着才走进那扇沉重的大门。

别墅内一片死寂。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冰冷的光,照亮了空旷得令人心慌的客厅。文新冉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楼梯——那里通往文孑晗的房间。她的身体猛地又是一颤,眼中再次浮现出巨大的痛苦和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她猛地闭上眼睛,将脸更深地埋进闻映佑的肩头,发出压抑的呜咽。

“没事了,冉冉,没事了。”闻映佑低声安抚着,示意林薇帮忙,将文新冉小心地安置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

“闻小姐,需要叫医生吗?”林薇看着文新冉惨白的脸色和失魂落魄的状态,担忧地问。

闻映佑轻轻摇头,目光落在文新冉紧蹙的眉头和不断颤抖的眼睫上:“暂时不用。她需要的是休息和安静。有我在。”她的话语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薇点点头,识趣地退到一旁,低声说:“我去准备点热牛奶和安神的东西。”

客厅里只剩下闻映佑和蜷缩在沙发上的文新冉。闻映佑坐在沙发边缘,文新冉立刻如同寻求热源般,本能地挪动身体,将头枕在了闻映佑的腿上,一只手依旧死死攥着闻映佑的衣角,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闻映佑没有拒绝。她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文新冉。卸下了所有强硬外壳的她,此刻脆弱得像个初生的婴儿。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眉头紧蹙,即使在睡梦中(或者说半昏迷的疲惫中),也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痛苦和不安。那张总是带着强势和掌控感的美丽脸庞,此刻只剩下苍白和憔悴。

闻映佑的心底一片酸涩。她伸出手,指腹极其轻柔地拂过文新冉紧蹙的眉心,试图抚平那深刻的褶皱。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睡吧,冉冉。”她低低地、如同吟唱安眠曲般轻语,“我在这里。”

或许是那轻柔的抚慰起了作用,或许是闻映佑腿上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带来了安全感,文新冉紧蹙的眉头终于一点点、极其缓慢地舒展开来。攥着衣角的手指也松了几分力道,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平稳,只是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如同梦魇般的细微抽泣。

她终于彻底陷入了昏睡。是精神崩溃后的自我保护,也是巨大疲惫下的必然。

闻映佑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腿上枕着文新冉沉重的头颅,让她半边身体都有些发麻。但她只是静静地坐着,如同守护沉睡巨龙的女神。清冷的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也落在文新冉苍白憔悴的睡颜上。光影交错,勾勒出一种近乎悲凉的静谧。

林薇轻手轻脚地端来温热的牛奶和一条柔软的薄毯。闻映佑示意她放下,轻轻地将薄毯盖在文新冉身上,掖好被角。

手机在寂静中再次震动了一下,屏幕幽光亮起。闻映佑瞥了一眼,是私人侦探发来的邮件。标题简洁而冰冷:

> 【线索更新】:周缘与启航资本资金流向深度关联确认,疑似近期有联合狙击动作。详细报告及证据链已整理,请查收附件。

闻映佑的目光在邮件标题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锐芒。风暴并未结束,它只是暂时绕开了这个脆弱的避风港,在更广阔的战场上积蓄着力量。

她收回目光,重新落回文新冉沉睡的脸上。手指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

前路荆棘密布,危机四伏。

但无论如何,她已承诺在此。

守护这轮暂时沉入黑暗的暖阳,直至她重新升起,或者……与她一同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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