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雪下了整夜,清晨推开窗,庭院里已是一片素白。那株刚栽下的腊梅被雪压弯了枝桠,枝头的花苞却愈发饱满,像缀在白玉上的点点胭脂。
沈微婉裹紧了斗篷,蹲在雪地里小心翼翼地扫去梅枝上的积雪。春桃端着一盆炭火跟出来,嘴里念叨着:“小姐仔细冻着手,这点活儿让下人做就是了。”
“我想亲手看着它开花。”沈微婉呵出一团白气,指尖冻得通红,眼里却闪着光,“萧彻说,等腊梅开了,就陪我去逛庙会。”
自回京城后,萧彻比在江南时忙碌了许多。白日里要进宫面圣、处理朝政,傍晚才得空回府。但无论多晚,他总会绕到厨房,看看沈微婉留的点心,陪她说上几句话再去书房。
“殿下心里记挂着您呢。”春桃将炭火盆往她身边挪了挪,“昨儿深夜回来,还念叨着您白天说想吃城东的糖画,今早一早就让人去买了。”
沈微婉刚要说话,就见萧彻披着一身寒气走进院来,肩上落着薄薄的雪。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看到雪地里的沈微婉,快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怎么在这儿待着?手都冻冰了。”
“看腊梅呢,快开了。”沈微婉反手握住他的手,想替他暖一暖,却被他捏得更紧。
“刚从宫里回来,父皇说下月要办家宴,让你也去。”萧彻打开食盒,里面是热腾腾的糖画,有兔子、有凤凰,还有一只歪歪扭扭的桃花,“看,像不像你在江南画的桃花?”
沈微婉看着那朵糖画桃花,忍不住笑了:“比我画的丑多了。”嘴上虽嫌弃,却还是拿起咬了一小口,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底。
家宴那日,沈微婉第一次踏入皇宫的内院。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朱红的宫墙蜿蜒伸展,比她记忆中更显威严。萧彻一直牵着她的手,遇到相熟的宫人便温声介绍:“这是沈姑娘。”
皇帝坐在主位上,看着他们相握的手,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宴席上,他特意将沈微婉拉到身边,问起江南的风土人情,又说起柳氏当年的趣事,言语间满是慈爱。
“微婉这孩子,性子随她母亲,通透善良。”皇帝转头对萧彻道,“朕看,开春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沈微婉的脸“腾”地红了,低下头不敢说话。萧彻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朗声应道:“儿臣遵旨。”
宴席散后,两人沿着宫道慢慢往回走。宫灯在夜色中明明灭灭,映着地上的残雪,泛着柔和的光。
“你愿意吗?”萧彻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或许还没准备好……”
“我愿意。”沈微婉抬起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从江南跟你回来的那一刻,就愿意了。”
萧彻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像雪花落在肌肤上,温柔得让人心颤。
腊梅终于在小年那天开了。细碎的花瓣层层叠叠,金黄金黄的,香气清冽,混着雪的寒气,在整个院子里弥漫。沈微婉剪了几枝插进青瓷瓶里,摆在萧彻的书案上。
“等忙完这阵,我们去江南补办一场婚礼吧。”萧彻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就在那棵桃树下,让春桃做证婚人。”
“好啊。”沈微婉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还要请镇上的老画师,把我们和满院的桃花都画下来。”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轻轻巧巧的,像是怕惊扰了这满室的暖意。沈微婉看着书案上的腊梅,忽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那些深夜里辗转难眠的痛,都在这日复一日的温柔里,渐渐化作了心底的暖流。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有风雨,有阴霾,但总会有一个人,为你扫去积雪,为你守候花开,让你在漫长岁月里,始终能感受到暖意。
就像此刻,腊梅开得正好,而她爱的人,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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