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江南的暑气渐渐浓了。宅院后的池塘里,荷叶挨挨挤挤铺了满塘,粉白的荷花亭亭玉立,风一吹,清香便漫过竹篱笆,飘进窗来。
沈微婉学着做荷叶羹,将新采的嫩荷叶切碎,和着糯米、莲子慢慢熬煮。萧彻总爱搬把竹椅坐在厨房门口,看她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偶尔伸手偷捏一块刚蒸好的莲蓉糕,被她笑着拍开。
“当年在京城,你总说江南的夏天最好,果然没骗我。”萧彻咬着莲蓉糕,看她额角沁出细汗,伸手替她拭去,“不如在廊下搭个凉棚?既能赏荷,又能歇脚。”
没过几日,工匠便在池塘边搭起了竹制凉棚,铺了青石板,摆上藤桌藤椅。傍晚时分,两人常在这里对坐,萧彻读着奏折,沈微婉便就着天光描花样——她打算给未出世的孩子做几身小衣裳。
这日午后,荷风阵阵,沈微婉正趴在藤桌上打盹,忽然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萧公子在吗?沈姑娘在家吗?”
她猛地惊醒,推开门便见卖桃花糕的阿婆站在院门口,身后跟着个穿青布长衫的年轻男子,眉眼间带着几分拘谨,正是当年帮她安葬母亲的那个书生。
“是你?”沈微婉又惊又喜,连忙请他们进来,“快进来坐,春桃,沏茶!”
书生名叫林砚,如今在镇上的学堂当了先生。他红着脸从布包里拿出一叠纸:“听说姑娘要做衣裳,我……我学过几天画样,画了些小老虎、小兔子的纹样,或许能用得上。”
纸上的纹样线条简单,却透着认真。沈微婉看着那憨态可掬的小老虎,想起当年他冒着大雨帮自己寻棺木的模样,眼眶一热:“多谢你,林先生。”
阿婆在一旁笑眯眯地说:“砚哥儿如今出息了,上个月还中了秀才呢!他总念着你们的好,说当年若不是萧公子借他银两周转,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原来当年林砚家境贫寒,差点断了学业,是萧彻暗中托人送去银两,又举荐他去学堂当差。
正说着,萧彻从外面回来,见了林砚也不意外,笑着拍他的肩:“听说你把学堂打理得不错,下个月我捐些笔墨纸砚过去,也算为镇上的孩子们尽点力。”
林砚连忙起身行礼:“多谢殿下!”他如今已知晓萧彻的身份,却依旧恭敬而不卑怯。
傍晚留他们用饭,萧彻特意让人备了荷叶包鸡、莲藕排骨汤,都是江南夏日的时令菜。席间,林砚说起镇上的趣事,阿婆讲着哪家的姑娘出阁、哪家添了新丁,沈微婉听着,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权谋算计,只有烟火气里的安稳。
送走客人时,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沈微婉靠在萧彻肩上,看着池塘里的荷花在暮色中轻轻摇曳。
“你看,”她轻声说,“当年那些帮过我们的人,如今都好好的。”
萧彻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暖着:“会一直好好的。”
晚风掠过荷塘,送来阵阵清香。沈微婉低头抚着微隆的小腹,仿佛能听见孩子的心跳,与荷叶上的露珠滴落声、远处学堂的读书声、近处萧彻的呼吸声,融成了最温柔的韵律。
原来幸福从不是孤孤单单的圆满,而是那些曾相互扶持过的人,都能在各自的天地里,活得平安喜乐。就像这满塘的荷花,一朵挨着一朵,才撑起了整个夏天的热闹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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