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京城风起待君归

船行半月，终于抵达京城码头。

沈微婉站在船头，望着熟悉的城门楼，心中百感交集。这座曾带给她无尽伤痛的城，如今却成了为父昭雪的希望之地。

“夫人，我们直接去太子府吗？”秦武问道，手中紧握着那叠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卷宗。

沈微婉摇头：“先找个地方落脚。太子府耳目众多，贸然前去恐生变故。”她想起苏轻晚，“苏姑娘在京城，我们先设法联系她。”

秦武应下，安排人去打探苏轻晚的消息。沈微婉则带着念安和春桃，在城南找了家僻静的客栈住下。

京城的繁华依旧，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绸缎庄、酒楼鳞次栉比。念安趴在车窗上，好奇地看着街上的杂耍艺人，暂时忘记了旅途的疲惫。

沈微婉却无心欣赏，她知道，安远侯虽死，但他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未必会善罢甘休。尤其是那日在云栖山放冷箭的人，至今身份不明，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

傍晚时分，秦武带回了消息：“苏姑娘不在京城，听说去了江南。不过她留下话，让我们万事小心，尤其是吏部尚书赵显——他是安远侯的姻亲，也是当年构陷沈御史的主谋之一。”

赵显？沈微婉心头一沉。此人是朝中老臣，表面清廉，实则城府极深，父亲当年的弹劾奏章，正是被他扣下的。

“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早已有人盯着。”沈微婉道，“卷宗不能放在客栈，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正说着，客栈外传来一阵喧哗。秦武警觉地走到窗边查看，回来低声道：“是吏部的人，在挨家挨户盘查，像是在找什么人。”

沈微婉立刻让春桃带着念安进里屋，自己则将卷宗塞进床板的夹层里。刚收拾好，房门就被敲响了。

“开门！例行检查！”

秦武打开门，几个穿着官服的差役走进来，目光在屋里扫来扫去。为首的差役盯着沈微婉：“这女子是谁？可有路引？”

“是小人的内眷，从乡下探亲回来。”秦武拿出早已备好的路引，“路引在此，官爷请看。”

差役接过路引翻看，又打量了沈微婉几眼，见她穿着朴素，神色平静，不像有问题的样子，便挥挥手：“走吧。”

等人走后，沈微婉才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秦武道，“他们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

沈微婉思索片刻：“去沈府旧址看看。”

沈府早已被抄没，如今成了一片废墟，但那里曾是她的家，或许能找到暂时藏身的地方。

深夜，三人悄悄来到沈府旧址。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沈微婉抚摸着斑驳的朱漆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这边有间柴房还完好。”秦武从废墟中找到一间相对完整的屋子，“我们先在这里凑合一晚。”

刚安顿下来，就听见墙外传来轻微的响动。秦武立刻拔刀戒备，却见一个黑影翻墙而入，落地时身形踉跄，竟是萧彻！

“萧彻！”沈微婉惊呼着上前，见他胸前插着一支箭，脸色苍白如纸，“你怎么了？”

“我没事……”萧彻抓住她的手，声音虚弱，“赵显知道了卷宗的事，在半路设了埋伏……我杀了几个追兵，才逃到这里……”

秦武急忙扶他进柴房，拔出箭头，上药包扎。沈微婉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心如刀绞：“都怪我，若不是为了我……”

“傻瓜……”萧彻握住她的手，气息微弱，“能再见到你……就好……”

话音未落，他便晕了过去。

柴房外，隐约传来马蹄声和火把的光亮。赵显的人，追来了。

沈微婉看着昏迷的萧彻，又看了看里屋熟睡的念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不能让萧彻有事，更不能让卷宗落入恶人之手。

她从床板夹层取出卷宗，塞给秦武：“你带着卷宗和念安走，从后门的密道出去，去找太子！”

“那你呢？”秦武急道。

“我留下拖住他们。”沈微婉眼神坚定，“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秦武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知道多说无益，跪下磕了个头：“夫人保重！”

他抱起念安，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沈微婉关紧柴房门，走到萧彻身边，轻轻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她点燃桌上的油灯，将灯芯拨亮，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黑暗中的恐惧。

门外传来赵显的声音，阴冷而得意：“沈微婉，我知道你在里面，交出卷宗和萧彻，本尚书可以给你个体面。”

沈微婉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门边。

她知道，一场硬仗，即将开始。而这一次，她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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