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刘耀文：你哪位？

男生的声音很低很沙哑，周身包裹着与同龄人不同的气场，冰冷到了极点，面无表情，眉眼间却是藏不住的凌厉

宋亚轩先将视线停在男生拉座椅的手上，那是一只青筋暴起，骨节根根分明，偏小麦色的大手，看起来很有力量；随后仰起头与男生对视，竟被他眼中的冷光瞥得呼吸一停。他很快调整仪态，处于礼貌向同桌问好

宋亚轩：你好，我叫宋亚轩，冒昧坐了你同桌的位置，你如果介意的话我可以搬走

刘耀文似乎很不满有人做他同桌，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挡住吊灯，在宋亚轩桌上投出一片压抑的阴影

察觉到气氛不对，之前和宋亚轩拉话的前桌小哥适时转过身说话

砖甲：宋亚轩，是这样，我们文哥之前一直是一个人坐，他可能只是不太习惯，相处相处就好啦

说完把胆颤的目光投向刘耀文，生怕他给新同学甩脸色

刘耀文：我很介意有人坐我旁边，麻烦你搬走

毫无感情波动的一句话就这样传进宋亚轩和前后同学耳朵里，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宋亚轩这位新来的转校生无地自容

砖甲：呀文哥，对新同学这样不太好吧

刘耀文没分给前桌半点眼神，只用那双充满攻击性的眼睛直视宋亚轩，像是要逼他自己离开

宋亚轩：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喜欢单独坐

宋亚轩安抚似的拍了拍前桌的肩膀，对他帮忙说的话表示感谢

宋亚轩：没有习惯习惯就好的说法，我搬走

说着便上手整理书本，在刘耀文狠厉的眼神注视下搬到教室另一个角落，坐在那个没有同桌的位置

事情虽发生在教室最后排，可这毕竟是开学第一天，大家还没彻底收心开始学习，对教室里发生的一切都很好奇，很快，刘耀文与宋亚轩不合便传满全班，个个转过脑袋看两位的热闹

只见刘耀文动作并不算轻柔地整理桌上乱七八糟的书，另一边的宋亚轩头埋得很低，在桌洞里擦拭灰尘，还把原本敞开的校服外套拉上了拉链

也许是教室里八卦之火越来越旺，当事人之一刘耀文头也不抬，只是听见他发声

刘耀文：明天开学考你们都相信自己能考第二是吗？

……

全班哗然

谁不知道年级第一永远是你刘耀文

真戳人痛处

既然文哥发话，也没人敢继续玩闹，自顾自学习去了，谁会真的愿意开学考开门不吉

午饭过后宋亚轩回到座位，发现桌面上用橡皮压着一张纸条，拆开一看是个男生的字体：我是彦佑安，之前做你前面的。你刚来不知道，刘耀文他这人就是这样，一向不怎么待见人的，你别往心里去，也别主动招惹他。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

彦佑安，人好像还不错，宋亚轩在心里默默给他留了个印象，把纸条叠好收进笔袋

对自己好的人，自己也要对他好

——

刘耀文觉得宋亚轩这人奇怪的很，八月底的天能让一群阳气正旺的男孩子热到哭爹喊娘，他为什么穿着外套还要拉上拉链？性子那么软弱吗，让他搬他就搬？

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没有习惯习惯就好的说法”

那语气，那神情，明明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不可能，那个人不会像宋亚轩一样这么容易就屈服，至少……至少会……算了，想他干什么，快十年了都找不到的人，烂在心底就行了

当晚，刘耀文彻夜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一旦稍有睡意，那个浑身脏兮兮，没有一块完整皮肉的男孩便要侵入他的脑海，对他重复：没有什么习惯习惯就好的说法

那年，他才七岁

那个男孩，也才六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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