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宋亚轩完全想不明白，刘耀文到底为什么帮他

以至于当晚他悄摸摸整理行李时，脑中还有一搭没一搭地闪过刘耀文那张脸

他总觉得，在哪里好像见过这个男生，又马上否定自己，刚搬来江城，这与大众脸完全不搭边的剑眉星目，要是确实见过，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宋亚轩：（这就只是同学间相互帮助而已，人家可能自己一个人住不惯，单纯想找个室友作伴，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啊）

宋亚轩为自己无厘头的烦乱暗自肺腑，刘耀文那家伙又不请自来强行挤进他的脑海，晚上被压在墙上时耳边温热的气息好像久久不能散去，一想到那张给人强烈距离感的脸就贴在他脑后，宋亚轩情不自禁地红了耳朵

——

第二天凌晨四点，宋亚轩照例早起出门去买早餐，他必须按照宋尧山的指定去离家十多公里的一间苏城人经营的早餐店买苏城的特色食品，一定要保持温热地摆在桌上，宋尧山才会慢条斯理地享受宋亚轩比一般学生早起一小时得来的成果

不知怎么的今天运气特别不好，一路全是红灯，骑着车差点撞上不遵守信号灯的老奶奶，一个来回花去一个多小时，到家时宋尧山已经洗漱完毕等待用餐

见宋亚轩略显狼狈地出现在门口，宋尧山冷声道：

宋尧山：迟了十五分钟

宋亚轩：对不起爸爸，但早晨还是热的，我包得很严实

宋亚轩：上学要迟到了……

宋尧山死盯着儿子为自己摆盘，放餐具，额头上附着细密的汗珠，却还穿着黑色薄外套，突然很想，特别想在那被衣服包裹的皮肤上再留下鲜艳的伤口，作为今早没有及时送上早餐的惩罚

宋尧山：滚去上学

宋亚轩脑子糊涂，没来得及揣摩宋尧山的心思，慌里慌张地回房间换上校服，提上书包

他一经过餐桌，就被发疯暴起的宋尧山扯住书包背带，装早餐的碟子被大力砸在宋亚轩下意识抬起自卫的手臂上，碎得七零八落

书包拉链被扯开，啪嗒嗒落出几件衣服，是用于换洗的一套校服和一套睡衣

宋亚轩：不要！！

手臂上很快红起一大块，强烈的痛感一瞬间占据大脑，当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宋尧山射过来的眼神已经可以将他碎尸万段

宋尧山：你干什么？要离开这里吗！我同意了吗！？

宋尧山：你这个白眼狼，翅膀硬了要出去自己住？！

宋尧山：你妈是因为生你才离开我的，你只有一辈子服侍我才能赎罪你明白吗！！你凭什么也要离开我！

宋尧山已经不在乎最开始激起施虐欲的是什么，他扬起巴掌一个接一个扇在宋亚轩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白嫩的皮肤红肿得格外明显

从前的暴力再怎么无端，也会刻意避开这张长得像极了梅瑰的脸，宋尧山不愿让自己深爱的女人染上鲜血。如今是第一次扇宋亚轩巴掌，在他心里，与扇在梅瑰脸上无异

宋亚轩：别打了爸爸，不要打了，我还要上学

宋亚轩被扇得头很晕，双眼无法聚焦到眼前疯狂的男人，但他知道搬出上学一事，宋尧山便会冷静下来，因为宋尧山比宋亚轩更怕败露，更怕外人揭露他扮演慈父的拙劣演技

宋尧山：行，好，你滚

宋尧山：你给我滚远一点！再也不要到我面前晃！滚吧！

不管是怎样狠毒的语气，反正达到了逃离宋尧山的目的，对宋亚轩来说已经是意料之外的好结局，他跌跌撞撞地收拾起书包，向门外冲去，把控制他十七年的恶魔死死挡在门内

宋亚轩凌乱着扑进楼梯间，却腿一软摔下三格，一阵天旋地转，疼得他止不住地倒吸气

一身干净整洁的校服被蹂躏得皱褶百出，粘上老旧楼梯间的粉灰；嫩生生的脸蛋挂上重重红印，火辣得疼；手臂被切开一条伤口，正往外冒血，青紫一片格外扎眼

太狼狈了，好疼，好想哭啊……

满身是伤的少年屈起双腿，缩在墙角抱住自己，用外套盖住头，埋在膝上无声抽噎

终于逃出来了！终于，他逃出深渊了！

宋亚轩哭得不顾时间，也不想在乎什么迟不迟到的琐事，此刻他只想把藏在心底的委屈尽数发泄，并祈祷住宿后的日子会比原来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良久，久到宋亚轩哭得双眼肿胀，喉咙酸涩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他身边堪堪停住，宋亚轩听见一道耳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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