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晨的单车铃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林溪就醒了。

她坐在书桌前翻了半页书，目光却总往窗外飘。巷口的石板路在晨雾里泛着潮润的光，偶尔有早起的阿婆提着菜篮走过，木拖鞋敲出笃笃的声响。

不知等了多久，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单车铃声——叮铃铃，叮铃铃，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晨雾里。

林溪几乎是弹起来的，抓起书包就往楼下跑。

巷口的老槐树下，江熠正单脚支着单车，白衬衫的袖子卷到小臂，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腕。见她跑出来，他眼睛一亮，单车铃又被他轻轻拨了一下：“早啊。”

“早。”林溪的声音还有点没睡醒的哑，视线落在他的单车上——那是辆半旧的蓝色单车，车把上绑着根红绳，随着晨风轻轻晃。

“上来吧。”江熠拍了拍后座，“我载你。”

林溪犹豫了半秒，指尖刚碰到车座，就听见他补充道：“昨天特意去修了车链，保证不晃。”

她忍不住笑了，小心翼翼地坐上去。车座被晨露打湿了点，凉丝丝的。江熠的单车骑得很稳，穿过巷口时，车轮碾过石板路的缝隙，发出规律的咯噔声。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青草和早饭的香气。林溪的书包带不小心蹭到江熠的后背，她赶紧往里收了收，却听见他忽然开口：“抓着我衣角吧，不然容易摔。”

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林溪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指尖轻轻勾住他衬衫的后摆，布料上还留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和那天香樟叶的气息有点像。

路过早点铺时，江熠停下车：“要吃油条吗？张叔家的刚炸好。”

不等林溪回答，他已经跑了过去。晨光里，他举着两根金黄的油条跑回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像只轻快的小兽。

“给。”他把油条递过来，自己咬着一根，含糊不清地说，“热乎的，配豆浆最好。”

林溪咬了一口，酥脆的面香混着热油的气息在嘴里散开。她偷偷看了眼江熠，他正偏头看她，嘴角还沾着点面渣，看见她的目光，慌忙抬手去擦，却把面渣蹭到了脸颊上。

“这里。”林溪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江熠的动作一下僵住了。

晨风吹过，带着远处卖花摊飘来的栀子香。林溪的指尖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来，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倒是江熠先笑了，单车铃又叮铃铃响起来：“走了，要迟到了。”

他重新跨上单车，这次骑得比刚才慢了些。林溪坐在后座，看着他握着车把的手——指节分明，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上面，像撒了层细碎的金粉。

她忽然想起昨天那瓶橘子汽水，冰凉的甜混着心跳的鼓点。原来喜欢不止是夏天的蝉鸣，还是清晨的单车铃，是油条上的热气，是不小心碰到时，两个人骤然加快的呼吸。

快到学校时，江熠忽然说：“下周六有场露天电影，在体育场，放《罗马假日》。”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卷走：“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溪抬头，看见他的耳朵也红了，连单车的方向都歪了一下。她抓紧了他的衣角，轻轻“嗯”了一声。

单车铃在晨光里又响起来，叮铃铃，叮铃铃，像串藏不住的欢喜，一路撒向学校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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