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图书馆的阳光

周日的图书馆格外安静，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窗格，浮尘在光柱里慢慢游移。

林溪踮着脚尖在书架间穿梭，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江熠跟在她身后，手里还攥着那本《罗马假日》的剧本——是从管理员那里登记借来的，封面已经有些泛黄，页边卷着温柔的弧度。

“你找什么书？”他压低声音问，怕惊扰了角落里打盹的老猫。

“上次看了一半的诗集，好像在这边……”林溪的指尖忽然顿住，抽出最上层那本绿色封皮的册子，“找到了！”

她转身时没留神，差点撞到他怀里。江熠伸手扶了她一把，掌心碰到她的胳膊，两人像被电流窜过似的同时缩回手。

“不好意思。”林溪把诗集抱在怀里，脸颊贴在微凉的封面上，试图压下那点发烫的温度。

“没事。”江熠的声音也有点哑，他转身从旁边的书架抽了本天文学画册，“我看这个。”

两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林溪翻开诗集，目光却总被斜对面的身影勾走——江熠正低头看着画册，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手指偶尔会轻轻点在某颗星星的图案上，像是在跟它们打招呼。

她忽然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原来他不仅看剧本，还喜欢这些遥远的星光。

“你喜欢星星吗？”她忍不住轻声问。

江熠抬起头，眼睛亮了亮：“嗯，我爸以前是地理老师，他说每个星座都有故事。”他指着画册上的猎户座，“你看，这三颗连成一线的是腰带，像不像猎人挂着的箭袋？”

林溪凑过去看，鼻尖差点碰到他的胳膊。他身上有淡淡的肥皂香，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比诗集里的油墨香还要让人安心。

“那你知道织女星吗？”她指着另一页，“我奶奶说，七月初七的时候，牛郎织女会在鹊桥相会。”

“科学上说是两颗恒星啦。”江熠笑起来，眼里却带着温柔，“不过我宁愿相信奶奶说的故事，这样夏天就更有意思了。”

说话间，窗外的蝉忽然叫了起来，一声叠着一声，像是在为他们的对话伴奏。林溪低头翻着诗集，忽然看到一句：“‘夏天是晕开的橘子汽水，是未完的民谣，是你眼里的星光’。”

她念出声时，江熠刚好抬头看她。四目相对的瞬间，蝉鸣声好像都停了，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响，和彼此渐渐清晰的心跳。

“这句写得真好。”他轻声说，目光落在她脸上，像落满了细碎的星光。

林溪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看诗，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阳光慢慢移过桌面，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近，几乎要叠在一起。

闭馆的铃声响起时，他们才惊觉已经待了一下午。江熠把剧本和画册放回还书箱，林溪抱着那本诗集，指尖还停留在那句诗上。

“下周天文馆有星空展，”他忽然说，脚步慢了半拍，“据说能看到模拟的银河，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溪抬头，看见他眼里的期待，像个等着被肯定的孩子。她想起画册上那片璀璨的星河，又想起他谈论星星时发亮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好啊。”

走出图书馆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江熠推着单车走在她旁边，影子被拉得老长，偶尔会不小心碰到一起。

林溪翻开诗集，晚风掀起书页，刚好停在那句诗上。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少年，他正低头踢着小石子，嘴角却弯着藏不住的笑意。

原来夏天真的会晕开成橘子汽水的颜色，而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都藏在晚风里，藏在星光下，藏在彼此心照不宣的期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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