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冰墙后的裂痕

能量管道的嘶鸣像野兽的哀嚎，淡蓝色的能量流撞在冰墙上，溅起细碎的冰晶。裴昭野的手臂在微微颤抖，维持这么大范围的冰墙对异能消耗极大，额角已经渗出细汗。

“撑住！”时晏的声音从冰墙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他正将空间异能压缩成细丝，一点点缝合管道上的破口，高温的能量流灼烧着他的指尖，泛出焦黑的痕迹。

张中将被冰墙困住，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裴昭野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时晏能在精神冲击下稳住心神，甚至还能修复管道。

“一群废物！”张中将踹了身边的手下一脚，眼神狠厉，“给我破了这堵墙！”

五个黑衣人立刻举起能量枪，枪口凝聚起刺眼的红光。这种特制枪械能穿透异能屏障，是灰影专门用来对付异能者的武器。

“小心！”时晏察觉到危险，空间异能猛地一收，管道的破口暂时被封住，他转身扑向裴昭野。

几乎同时，五道红光射向冰墙！

“咔嚓——”

冰墙上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裴昭野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冰系异能与能量枪的冲击力碰撞，他的手臂被震得脱臼，冰墙应声碎裂。

张中将趁机带着人往外冲，路过陈默身边时，一脚将他踹向冰墙残骸：“给我挡住他们！”

陈默惨叫着撞上碎冰，额头磕出一道血口，却死死抱住了张中将的腿：“放开我妹妹！你这个骗子！”

“找死！”张中将眼中凶光毕露，手肘狠狠砸向陈默的后颈。

“住手！”时晏的雷电异能已经凝聚成型，银紫色的雷光像鞭子般抽过去，正中张中将的手腕。

张中将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黑衣人立刻上前掩护，能量枪再次对准了时晏。

裴昭野忍着手臂脱臼的剧痛，用没受伤的左手凝聚出冰刃，掷向最近的黑衣人。冰刃穿透对方的肩膀，那人惨叫着倒地。

“走！”裴昭野抓住时晏的手腕，往通风管道的方向拽，“这里要塌了！”

核心室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反应堆的嗡鸣变成了刺耳的尖啸，天花板上的水泥块开始往下掉。

时晏回头看了眼还在和张中将纠缠的陈默，咬了咬牙，空间异能展开，将陈默卷入淡紫色的光晕中，瞬间拉到自己身边：“带他一起走！”

三人钻进通风管道时，身后传来轰然巨响——反应堆的防护壳彻底破裂，高温的能量流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核心室。

通风管道在剧烈摇晃，铁锈和灰尘簌簌落下。时晏用空间异能护住三人，裴昭野则用冰系异能加固管道壁，防止被坍塌的碎石砸穿。

“你的手……”时晏注意到裴昭野脱臼的右臂，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没事。”裴昭野额头的冷汗浸湿了碎发，声音却很稳，“先找出口。”

陈默缩在两人中间，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妹妹……我妹妹还在医疗站……”

“她会没事的。”时晏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我让裴昭野的人去了，他们比我们快。”

他说的是实话。早在布置陷阱时，裴昭野就安排了一支小队去医疗站，名义上是“排查安全隐患”，实则是为了保护陈默的妹妹。

管道尽头透出微光，是外围区的方向。时晏用空间异能推开铁板，三人跌跌撞撞地落在一片杂草丛里——这里是核心区与外围区的交界处，平时只有巡逻队会经过。

“张中将跑了。”裴昭野靠在墙上喘息，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冷意，“他肯定会去医疗站抓陈默的妹妹，用她来要挟我们。”

时晏点头，指尖在金属手环上按了三下。手环发出微弱的嗡鸣，这是他和老郑约定的信号——外围区的拾荒者老郑，手里有一张基地所有隐蔽通道的地图。

“我们从暗道去医疗站。”时晏扶起裴昭野，“你的手需要立刻复位，医疗站有急救箱。”

裴昭野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张强的喊叫：“在这里！我看到他们了！”

是张强带着巡逻队追来了。他显然是被张中将的人通知的，手里举着枪，眼神里满是邀功的狂热：“抓住‘夜隼’和叛徒裴昭野！张中将有令，格杀勿论！”

巡逻队员们面面相觑，没人敢真的开枪。裴昭野在基地的威望极高，没人相信他会“叛变”。

“别听他的！”裴昭野忍着痛喊道，“张中将才是灰影的人，他想炸毁能源核心室！”

“胡说八道！”张强跳着脚喊，“我亲眼看到你们从核心室跑出来，还打伤了张中将！你们就是同伙！”

他见没人动，索性自己举枪对准了时晏：“先打死这个伪装成废物的骗子！”

“砰！”

枪声响起。

时晏下意识地将裴昭野往身后拉，自己却没感觉到疼痛。他抬头，看到李伟站在张强身后，手里还握着一把刚夺来的枪，枪口冒着青烟。

张强的肩膀中了一枪，难以置信地回头：“李伟？你疯了！”

“你才疯了！”李伟的手还在抖，眼神却很坚定，“时晏不是骗子，张中将才是坏人！我看到他抓了陈默的妹妹！”

巡逻队员们炸开了锅。李伟是队里出了名的老实人，他的话比张强的叫嚣可信得多。

“拦住他们！”张强见势不妙，想往外跑，却被两个队员死死按住。

时晏看着李伟，对方的脸颊还沾着灰尘，眼神里带着后怕，却没躲开他的目光。

“医疗站。”时晏只说了三个字，李伟立刻点头：“我带路！我知道一条近道！”

裴昭野看着眼前的混乱，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张中将显然是想借巡逻队的手除掉他们，却没算到李伟会站出来——这个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新兵，竟然有勇气当众反抗。

“走。”裴昭野拍了拍时晏的胳膊，忍着痛跟上李伟的脚步。

陈默也挣扎着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泪：“我知道暗门的密码，能直接进医疗站的隔离区！”

四人穿过外围区的小巷，月光透过铁皮棚屋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传来基地广播的声音，张中将正在发布通缉令：“‘夜隼’勾结研究员陈默，炸毁能源核心室，现全城搜捕，格杀勿论……”

“他在混淆视听。”裴昭野冷声道，“想让基地的人把我们当成叛徒。”

时晏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腕上的金属手环。手环的温度越来越高，像是在呼应他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三年来的守护，换来的就是“格杀勿论”？

“别往心里去。”裴昭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声音放柔了些，“士兵们大多信我，不会真的动手。”

时晏侧头看他，对方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脱臼的右臂不自然地悬着，嘴角的血迹还没擦干净，却丝毫没影响那股沉稳的气场。

这个总是冷冰冰的指挥官，似乎总在不经意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医疗站的轮廓已经出现在前方，门口守着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是张中将的手下。

“左边的暗门在药房后面。”陈默压低声音，指了指医疗站西侧的一扇小窗，“密码是‘739’，是我之前帮他们修监控时偷偷记的。”

时晏点头，空间异能悄然展开，将两人笼罩在淡紫色的光晕里。他对裴昭野和李伟使了个眼色：“我们从暗门进，你们想办法引开门口的守卫。”

裴昭野没犹豫，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医疗站东侧的铁皮桶扔过去。

“哐当——”

铁皮桶被砸翻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两个守卫立刻警惕地往东边看去。

“就是现在！”时晏带着陈默冲向暗门，手指在密码锁上快速按动。

“嘀——”暗门应声而开。

就在他们即将钻进暗门时，张中将的声音突然从医疗站二楼传来，带着阴冷的笑意：“来了就别想走了，‘夜隼’。”

时晏猛地抬头，看到二楼的窗户后，张中将正举着一把能量枪，枪口对准了暗门的方向。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正是陈默的妹妹，被张中将死死扣着脖子。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发出一声绝望的哭喊：“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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