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血诏终局

景和八年四月初七，北境白府废墟。

黎明前的暴雨冲刷着塌陷的地窖，血水在瓦砾间蜿蜒成蛇形。陆尘的重瞳倒映着天穹——乌云裂开的缝隙里，竟悬着枚青铜色的残月。

沈墨渊从废墟中站起，心口的剑伤已凝成玉玺纹。他每走一步，地上就浮现一道血诏残文，仿佛有无形的笔在续写当年被焚毁的传位诏书。

"原来如此..."陆尘的蛊爪插入自己眼眶，抠出颗琉璃眼珠，"兄长用我的眼睛养着最后一道圣旨。"

琉璃珠在雨中碎裂，浮现出陆昭的残影。他手中展开的并非诏书，而是张人皮——

那皮上刺着的竟是北境全图，每座城池的位置都标着幼帝的乳牙！

"墨渊..."残影轻笑，"你当年埋在边关的'聘礼'，该取回了。"

沈墨渊的指尖刚触到人皮，整张图突然燃烧。火焰不伤实物，却在地上烧出深达三尺的沟壑——

沟底沉着七口冰棺，每口棺内都封着件染血的孩童衣物。最小的那件肚兜上，绣着"长命百岁"四个字。

陆尘的蛊虫突然发狂般扑向冰棺。当第一只蛊虫撞碎冰面时，棺中衣物竟立起如人形，袖口抖落三十七枚带血的铜钱——

正是景和元年到景和八年间的所有年号钱！

"以血铸币..."陆尘的骨节咔咔作响，"兄长用皇朝气运养蛊？"

沈墨渊拾起最旧的那枚铜钱。钱孔中突然射出金线，将他心口的玉玺纹与冰棺串联。七口棺同时开启，涌出腥臭的黑水——

水中沉浮着婴儿头骨，每块天灵盖上都刻着谢氏族纹。

黑水聚成巨蟒形状，蟒首却是淑太妃的面容。她张开腐唇，吐出的不是信子，而是半截玉带钩——

钩上铭文让沈墨渊瞳孔骤缩：

"白氏双生子，一为玺，一为蛊"

陆尘突然大笑，撕开自己的胸膛。

没有心脏，只有团蠕动的金线，线头连接着所有冰棺！

"看清楚..."他的声带已被蛊虫啃噬，"我才是...真正的...传国玉玺！"

暴雨中的金线突然全部绷直。

每根线都浮现画面：当年谢氏将双生子之一炼成玉玺，另一人做成活线团——

而陆昭盗走这团"活玺"，缝进了亲弟弟陆尘体内！

"所以幽冥军跪的是你..."沈墨渊的剑划过金线，"玉玺化形的怪物。"

陆尘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内里青铜材质的骨骼。骨缝中渗出金液，在空中凝成新的传位诏书：

"朕传位于北境风雪"

落款处盖着的，赫然是陆尘的右眼球！

当那滴金液坠地的刹那，整个北境突然降下暴雪。

诡异的是，雪片都是五边形——如同玉玺的印文！

陆尘的青铜身躯在雪中融化，重组为九头蛇造型的玉玺底座。而沈墨渊心口的纹路脱离身体，化作印纽蟠龙——

"原来最终棋局..."他的声音开始消散，"是要新帝与玉玺同归于尽。"

从天而降的雪片突然静止。

每片雪上都浮现人脸，有幼帝、陆昭、白墨渊...最后一张脸竟是微笑着的淑太妃！

暴雪吞没一切的瞬间，冰棺中的婴儿衣物突然飞出，拼成巨大的襁褓裹住玉玺。

金线寸寸断裂，陆尘的重瞳滚落在地——

瞳孔里最后映出的，是沈墨渊以剑为笔，在雪地上刻下的无字碑。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雪幕时，碑前站着个戴斗笠的樵夫。他放下捆柴火，露出袖口的龙鳞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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