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暗潮涌计初成

临水院的灯烛下，苏清沅正用银针挑去袖口的线头，霜凝在一旁低声道：“小姐，青黛姑娘派人来说，老夫人赏了她一支赤金步摇。”

苏清沅指尖一顿，银针刺破指尖，渗出一滴血珠：“知道了。告诉她，好好‘伺候’大公子，莫要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片苦心。”

她将染血的帕子丢进火盆，看着火焰将那点红吞噬，如同吞噬掉某个微不足道的念想。

霜凝望着窗外雨幕：“小姐，听雨轩那边闹得厉害，要不要……”

“由他们去。”苏清沅打断她“沈晏辰想靠林晚稳住阵脚，老夫人想用青黛监视大房，而我们……只需要看着他们内耗即可。”

云梦正好从五小姐院里回来，鬓角还沾着雨丝：“小姐，五小姐收到云锦时都吓傻了，攥着那块‘流霞缎’直掉眼泪。翠嬷嬷说，她生母临终前就想求老夫人赏匹这样的料子，到死都没如愿。”

霜凝正在收拾针线，闻言轻嗤：“都知道庶出的孩子，命就是贱些。”

“别多嘴。”苏清沅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听雨轩方向时明时灭的烛火，“柳姨娘那边可有动静？”

云梦道：“被姑爷禁足在汀兰院。”

苏清沅眸光微冷，指尖划过窗台上那盆白合花——花瓣上凝着水珠，像谁的眼泪。沈晏辰急着袭爵，淑妃和五皇子想必也等不及了。她转向霜凝：“等雨停去前院告诉陈管家，就说明日我要去大相国寺上香，备车。”

“小姐，您不是从不信这些吗？”霜凝愣住。

“我是不信，”苏清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有人信。这侯府的雨，怕是要越下越大了。”

苏清沅展开一张素笺，笔尖落下时，墨色在宣纸上晕开——那是给太子妃的密信，上面只有八个字：“嫡子急进，可寻其踪。”

沈砚之踏入屋内，手中端着一碟枣泥糕。他将点心放在桌上，目光扫过众人：“都下去。”

霜凝等人退下，云梦仍立在原地。苏清沅将素笺递给她：“送出去。”

云梦接过福身离去，房门关上后，沈砚之走到苏清沅身边，见她脸色微白，柔声道：“宴席上见你未吃多少，让小厨房做了枣泥糕。”

苏清沅抬眸，接过糕点轻咬一口，甜香驱散了雨夜的寒意：“有劳夫君。”

沈砚之在她对面坐下，目光不经意间瞥向方才云梦拿走的素笺方向，却并未多问，只是似有若无地提起：“看你对柚一似乎很在意，特意送了云锦过去，可是有什么缘由？”

苏清沅动作微顿，抬眼看向沈砚之，烛光映照下，他的眼神深邃而温和，带着几分探究。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糕点，擦拭了一下指尖，缓缓道：“五妹妹生母早逝，在府中本就艰难。多照拂些也是应当。”

沈砚之闻言，眸光微动，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轻声道：“你总是心善。只是如今府中局势复杂，行事还是要多加小心。”

苏清沅反握住他的手，点头道：“我心中有数。倒是夫君，如今沈宴辰带着林姑娘归来，怕是不会就此安分。”

沈砚之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们想闹就让他们闹，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说着，他微微凑近，压低声音道：“我已让人将他带女子回府的消息传出去，如今整个京城都在议论此事。”

苏清沅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柔声道：“有夫君相助，这盘棋便好下多了。”

沈砚之看着她，眼中满是信任与宠溺：“我们夫妻一体，不必分彼此。无论何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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