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投河

罗薇真人牵着古玉轩的手腕，轻飘飘地落在一棵巨大的桃花树下。粉白的花瓣像天边漫开的霞光，层层叠叠堆满了枝头，风一吹，细碎的花雨翻滚涌动，带着淡淡的甜香洒向四周。树下的青草在日光下泛着碧绿的光泽，与这桃花相映成趣。

古玉轩仰头看着漫天花海，不由自主喃喃：“按理说，桃花季早该过了啊……怎么还能开得这么热闹？”

罗薇真人松开他的手，语气淡然：“华阳山灵力充沛，这些花不分季节，都是常开的。”

古玉轩低头默了片刻，四下扫了一眼，果然见到周围的野花也都开得分外鲜艳。

“给。”罗薇真人递过一个绣着金线的锦囊，声音沉稳，“里面是净兰花，能护心神，不被幻境迷住。但只能撑两个时辰，等会儿测试再用。我还有事，你就在这一带等着，别乱走动。灵力太低，容易被山里的东西影响。”

难怪长老一路上紧紧拽着他，原来是怕他出岔子。

古玉轩接过锦囊挂在腰间，随口应了一声，然后盘腿坐下。

离辰时还有两刻钟，周围渐渐热闹起来，陆陆续续有人聚集过来。

古余田是第一个注意到古玉轩的人。

他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道讥讽的弧度，心里暗暗咬牙：“不是说你没通过测试吗！长老竟然真给你破例了，哼！好啊，看我怎么让你吃点苦头！”

想到这儿，古余田的笑意越发阴险，转身扯住旁边一个路人，大声喊道：“哎！这位兄台！问你个事儿——宗门考核是不是按规矩来的？”

被拉住的那人愣了一下：“当然是啊，怎么了？”

“那要是有人第一次落选了，却靠长老的关系混进第二次测试，这公不公平？”古余田的语气故意拖长，带着几分挑拨。

“废话，当然不公平！”对方皱眉，显然对这种事极为不满。

“嘿嘿，我就说嘛！”古余田眼神一转，唇角扬得更高，“咱们这里还真有这么一位‘幸运儿’呢！”他目光如刀，直直射向桃花树下的古玉轩。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顿时安静了一瞬，随后人群像炸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谁啊？谁这么大胆子？”

“不会真的有人敢破规矩吧……这不是找死吗？”

“可不是瞎编的——万一得罪长老怎么办？”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古余田冷笑一声，抬手指向古玉轩，声音拔高八度：“我古余田在此立誓！这人就是古玉轩！他明明灵力只有‘地’等，却靠着长老的关系硬挤进来，简直不知羞耻！”

随着他的指向，人群自动散开一条路，露出独自坐在树下的古玉轩，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朝古玉轩的方向看了过来。

“是他啊！啧啧，真不要脸！”

“可不是嘛，他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了吧，瞧那副模样，连头都不敢抬！”

众人议论纷纷，言语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古玉轩充耳不闻，侧过头盯着远处的桃花发呆，仿佛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根本不存在。

“哟，看看，自己都觉得丢人了吧？怎么，不好意思面对大家？”古余田见状更加得意，嗓门又大了几分。

古玉轩沉默半晌，忽然转过头瞅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两刻钟很快过去，一阵破空声响起，几位长老从天而降，稳稳落在桃花树前两侧。紧接着，三大宗主的身影一闪，出现在正中央。

喧闹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华阳宗宗主扫视了一圈，扬声道：“银宋，这次测试由你主持。”

“是。”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桃花树上传来。

下一秒，一道墨金色的身影从树上跃下，衣袂翻飞间，整个人稳稳落地。

原来银宋早就坐于树冠之中！

人群中传来几声惊叹，不少人暗自咋舌。

银宋双手抱胸，悠然环视一圈，慢悠悠开口：“测试规则很简单。我们身处华阳山北面，南面为禁地。你们需要在这段时间内收集阴性灵草，品质越高、数量越多，得分就越高。”

“啊？”听到这里，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华阳山以阳气为主，阳性灵物遍地都是，想找阴性灵草无异于大海捞针。

银宋瞥了一眼众人愁眉苦脸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正要继续说明时，却被古余田打断：“等等！我有异议！古玉轩第一次测试都没通过，为什么还能参加？这对他人大不公平！”

银宋眉头微蹙，不爽地看向古余田，冷冷吐出两个字：“所以？”

“所以？难道长老们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带头无视规则、破坏公平吗？”古余田梗着脖子，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银宋冷哼一声，语气骤然凌厉：“我问你，在场可有人天赋比得上古玉轩？没有的话，请闭嘴！规则只是门槛，三大宗门招的是人才，不是死板的规则。”

话音未落，他挥手打出一道金光，直接封住了古余田的嘴，让后者脸涨得通红。

“除此之外，南面禁止入内，违者生死自负。”银宋说完，最后宣布，“两个时辰，现在开始。”

众人蜂拥四散，朝着不同方向寻找目标。而古余田则在禁制解除后迅速行动，找了几个看似敷衍参赛的同伴，低声商量了几句，掏出几十枚灵石塞到他们手里。

与此同时，古玉轩正努力在山间寻找阴性灵草，半个时辰后，他仅找到了两株寒萤草，品阶都属于下品。

“喂，兄弟！”一个高壮的青年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身后还跟着两男一女，“阴性灵草太难找了，咱合伙怎么样？到时候平分成果，一起进个相同的宗门，岂不是好事？”

古玉轩警惕地打量着他们，摇头拒绝：“不用了，我找不了多少，反而会拖累你们。”

青年笑容僵了一下，旋即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朝南面推去：“哎呀，别说这些见外的话！我们时间多的是，慢慢找嘛！”

古玉轩心中警铃大作，试图挣脱，却被对方捏得死死的。就在对方松懈片刻之际，他猛地挥肘撞向青年侧腰，同时头部向后狠狠一撞——“砰”的一声脆响，青年捂着流血的鼻子踉跄后退。

“操！你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青年怒吼出声，挥手招呼其他人动手。

四人围攻而上，古玉轩奋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被击倒在地。拳脚如雨点般落下，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直到一记重踢砸在太阳穴处，鲜血涌出，他彻底昏厥过去。

四人察觉到动静消失，慌乱地停下来。

“完了，不会真打死他了吧？！”女人尖声惊叫，“太阳穴都裂了！”

另一名男子颤抖着伸出手，试探鼻息。片刻后，他缩回手指，面色惨白：“没气了……”

站在他旁边的男子惊呼道：“我们杀人了！？怎么办…唔！”

“闭嘴！”青年猛地捂住他的嘴，低声训斥，“嚷什么！现在人已经死了，喊天也没用了！现在还有办法，把尸体丢到南面处理掉！”

几人短暂商议后，将古玉轩的尸体抬到了南面的一条小河边。

“把他扔进去！水会冲到山脚下的水潭里，到时候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三、二、一——”伴随着一声闷响，古玉轩的尸体被抛入河水中，掀起一片水花， 飞溅到了几人的衣服上，毕竟溅到的地方竟然结了冰！

“我去，这水冷得这么邪乎？难怪一条鱼都没有，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快走！”

几人匆匆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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