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苏砚辞果然被请到了长乐宫。
他来时还带着一本新核的粮价册子,站在院门口,看着温玉正陪着沈昭华修剪院角的腊梅,动作亲昵自然——温玉握着她的手,教她如何避开刺,沈昭华的指尖偶尔划过他的手背,两人相视而笑,像极了寻常人家的光景。
苏砚辞下意识地想退出去,却被温玉看见了。
“苏兄来了?”温玉笑着招手,“快进来,桂花酒温好了。”
沈昭华也回头看来,目光温和:“正好,刚说要找你,看看这季的粮价波动。”
苏砚辞定了定神,走进院子,将粮价册子递过去:“回陛下,这是各州最新的粮价,南境因水灾略涨了些,但已调了粮草过去,月底应能平稳。”
沈昭华接过册子翻看,温玉已拉着苏砚辞坐下,给他斟了杯桂花酒:“尝尝,陛下说你近日辛苦,特意让我给你留的。”
酒液温热,带着甜香。苏砚辞呷了一口,心里的那点落寞淡了些。他看着沈昭华低头看册子的侧脸,又看看温玉含笑为他添酒的动作,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南境的粮价虽稳了,但冬小麦的种子还缺不少,”苏砚辞放下酒杯,认真道,“臣已让人从北境调运,只是路途远,怕是赶不及播种。”
“我看看舆图。”温玉起身去取案上的地图,铺开在石桌上,“从北境到南境,走这条水路或许更快,这里有个渡口,能省三日路程。”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浅滩,“只是水浅,大船过不去,得用小船转运。”
沈昭华凑近看了看,指尖点在渡口位置:“让地方官组织百姓造些小船,朝廷出木料,百姓出力,以工换粮,既解决了转运问题,又让百姓有活干,一举两得。”
“陛下英明!”苏砚辞眼睛一亮,这法子比单纯调粮更周全。
温玉也笑了,看着沈昭华的眼神里满是骄傲。他就知道,她总能想出最妥帖的法子。
三人围着地图,从粮价说到水利,从冬小麦说到北境防务,明明是枯燥的政务,却聊得热络。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
傍晚,苏砚辞起身告辞,沈昭华却叫住他:“明日陪朕去城郊皇庄看看,温玉说那里的冬小麦该下种了,你懂农事,正好帮着看看。”
苏砚辞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是,臣一定去!”他走出长乐宫时,怀里的账册似乎都轻了些,心里那点羡慕,渐渐变成了踏实——原来,他也不是只能站在远处,他也能为陛下做点什么。
送走苏砚辞,温玉回头见沈昭华正望着院门口,眼神温柔。
“陛下好像很看重苏兄。”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
“他是个难得的人才,”沈昭华靠在他怀里,“踏实,正直,是户部的栋梁。”
“陛下就不怕……”温玉故意拖长了声音,“臣吃醋?”
沈昭华被他逗笑了,转身捏了捏他的脸颊:“你还会吃醋?”
“当然,”温玉低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陛下是臣一个人的。”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桂花酒的甜香。沈昭华笑着回应,抬手勾住他的脖子。
夕阳的余晖洒在长乐宫的院墙上,将两道身影染成温暖的金色。风吹过槐树枝桠,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寻常的烟火气伴奏。
沈昭华知道,这深宫之中,或许永远少不了算计与风波,但只要身边有这样的人——一个懂她的温柔,一个知她的务实,能陪她看舆图,也能陪她话桑麻,便已是最大的幸事。
而温玉也明白,他与陛下的爱情,从来不是独占,而是并肩。就像这长乐宫的月光,既能照亮他,也能温暖远处的苏砚辞,更能洒满这万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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