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心意相通后,长乐宫的氛围悄然变了。
温玉不再像从前那般疏离客气,反倒添了几分鲜活的烟火气。沈昭华处理政务到深夜,他会提着食盒守在御书房外,里面是温热的莲子羹,甜而不腻;她翻看舆图时,他会凑过来,指着某条河道说“这里可以开条支流,能灌溉万亩良田”,语气自然得像是寻常夫妻闲聊。
这日傍晚,沈昭华刚放下奏折,就见温玉端着一个棋盘走进来,月白锦袍上沾了点墨痕,像是刚从书案前过来。
“陛下,要不要杀一局?”他将棋盘放在桌上,黑白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昭华挑眉:“你棋艺不如朕,还敢挑战?”
“输了有惩罚。”温玉笑了,眼底闪着狡黠的光,“若是臣输了,就为陛下抄一百遍《安民策》;若是陛下输了……”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就留在这里,陪臣看月。”
这话说得直白,带着毫不掩饰的邀宠,却让沈昭华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他眼底的期待,忽然觉得,这深宫的日子,原来也可以这般有趣。
“好啊,”她拿起一枚黑子,“朕倒要看看,你能输得多惨。”
棋盘上,黑白子交错落下。沈昭华棋风凌厉,步步紧逼;温玉却不急不躁,看似退让,实则暗藏杀机。一局下到半夜,竟成了平局。
“算你厉害。”沈昭华放下棋子,语气里带着笑意。
温玉却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沈昭华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温玉!”
“平局,按说好的,陛下陪臣看月。”他低头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溺死人,“偏殿的窗正对着月亮,臣早就备好了桂花酒。”
沈昭华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便是“琴瑟和鸣”的滋味吧——不必说太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知彼此心意。
偏殿的窗果然正对着月亮,银辉洒满房间,桌上的桂花酒散发着甜香。温玉将她放在软榻上,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她:“尝尝?这是用长乐宫院里的桂花酿的。”
沈昭华呷了一口,酒香混着桂花香在舌尖化开,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开。她看着温玉坐在对面,月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清俊的轮廓,忽然觉得,这画面美得像一幅画。
“陛下在看什么?”温玉笑着问。
“看你。”沈昭华也不掩饰,“看你这模样,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温玉的耳尖红了,却故意凑近她,呼吸拂过她的耳畔:“那画里的人,能亲陛下一下吗?”
沈昭华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吻就落了下来。这一次,没有了试探,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像这桂花酒,醇厚而绵长。
而此时的宫道上,苏砚辞抱着刚核完的账册,恰好路过长乐宫。他听见里面传来隐约的笑语,还有温玉温柔的声音,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月光下,长乐宫的窗纸上映着两道交叠的身影,亲密而温暖。苏砚辞看着那身影,心里泛起一阵淡淡的羡慕。
他知道,温公子与陛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温公子懂陛下的权谋,也懂陛下的温柔,能陪她在朝堂博弈,也能陪她在月下小酌。而他自己,只会核账,只会算粮,似乎永远只能站在远处,看着陛下与温公子并肩而行。
“苏主事?”身后传来内侍的声音,“您怎么站在这儿?”
苏砚辞回过神,慌忙低下头:“没什么,刚核完账,路过而已。”他抱紧怀里的账册,像是抱着唯一能让他安心的东西,“我先走了。”
他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一丝落寞。但他心里清楚,只要陛下能安好,能有温公子这样的人陪在身边,他就该高兴——就像田里的麦子,默默生长,能为丰收尽一份力,便已足够。
长乐宫内,沈昭华靠在温玉怀里,听着窗外的风声,忽然想起苏砚辞:“明日让苏砚辞也来尝尝你的桂花酒吧,他近日核账辛苦。”
温玉点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好,臣去备。”他知道,苏砚辞虽是不同的性子,却也是真心待陛下好。在这深宫之中,多一个真心人,总是好的。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落在桌上那杯未喝完的桂花酒上,泛着温柔的光。琴瑟和鸣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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