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小弟”

灵启学院的梧桐叶簌簌飘落，在地上铺出金黄的小径。又过了几天，学院因高年级男舍生数量激增，不得不进行宿舍重新调配。原本充裕的一年级宿舍，如今像被拧紧的发条，锐减至5间。渊梓墨所在的307宿舍，此前只有他一人居住，成了“被瓜分”的对象，学校便安排了新同学入住。灵启学院的管理相对开放，允许学生在校外租房，毕竟一间宿舍最多容纳8人，40余平的空间，挤下8个人已是极限，若不开放校外租房，这住宿难题根本无解。

这日，渊梓墨从教师宿舍区的图书馆看完书返回。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地面投下长条状的光影，他抱着几本关于灵脉修行的古籍，步伐不疾不徐，身影被拉得修长。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的书差点滑落——自己的床褥被随意丢在地上，皱巴巴的，沾了灰尘，原本空荡荡的宿舍，此刻多了几张生面孔。

最扎眼的，是个高大壮硕的男生，像座小山般，正大大咧咧地霸占着他的床铺。那男生后背抵着墙，双腿岔开，一只脚还跷在床沿，浑身散发着嚣张劲儿，仿佛这宿舍本就是他的领地。

“你为什么把我的床褥堆在地上？”渊梓墨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声音却依旧带着冷意，目光直直钉在那男生身上。

“就看上你这床位了，全宿舍最好的位置，不占白不占。”男生斜睨着他，理直气壮，那副无赖模样，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儿。其他新舍友站在一旁，眼神或幸灾乐祸，或跟着附和，俨然把这男生当“老大”。

渊梓墨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想商量可以，直接霸占算怎么回事？做事总得讲点道理吧。”

“道理？在这宿舍，我就是道理！不服？单挑啊！我是这宿舍老大，以后得听我的！”占床男生猛地拍着床板，嚣张叫嚣，震得床铺都跟着晃。其他新舍友立马跟着起哄，那喧闹声，像一群聒噪的麻雀，让渊梓墨太阳穴突突直跳。

渊梓墨沉默着，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他不想把事闹大，可一再退让，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欺辱。“我只想要你道个歉，大家和平共处不好吗？”他咬着牙，努力让声音平稳。

“道歉？你也配！你个推荐生，没觉醒血脉还死赖着没被劝退，有啥资格让我道歉？哪凉快哪待着去！”男生扯着嗓子骂，那声音里的轻蔑，像一把把小刺，扎在渊梓墨心上。

“走，操场决斗！”渊梓墨再也按捺不住，胸膛剧烈起伏，怒目圆睁，额前的碎发都仿佛跟着气劲颤动。长久以来的委屈、不甘，在这一刻喷发。

男生一听“决斗”，眼睛瞬间亮起来，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笑，仿佛笃定能赢。之前和他打架的，都被学校开除了，他认定渊梓墨也逃不过这结局，在他眼里，渊梓墨就是个“软柿子”，好捏。

“走啊，操场见！谁输谁孙子！”男生扯着嗓子喊，声音里满是嚣张与兴奋，仿佛不是去决斗，而是去收割“胜利果实”。

“老大要决斗，必须去围观！”有舍友立刻起哄，一群人浩浩荡荡，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往操场涌去。

渊梓墨和他们本就不同班，不过因宿舍调整才凑在一块。他深吸几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把地上的床褥收拾好，叠得整整齐齐，放进柜子。转身时，他眼神冰冷，示意那男生出门。男生却在临走时，故意把柜子上的床褥又扫到地上，“哗啦”一声，床褥散开，灰尘扬起，仿佛是对渊梓墨最后的挑衅。

渊梓墨的手狠狠攥起，指节都泛白，可他没再发作，等男生出门，才默默跟上，脚步沉稳，却带着股子决然，像奔赴战场的战士，准备在操场一决高下。

操场的塑胶跑道泛着青灰色，周围的梧桐树影斑驳。到了地方，渊梓墨站定，脊背挺直如松，眼神却暗了暗。他清楚，正面硬刚，自己没胜算。那男生体型占优，灵力也比他充沛，硬拼只会输得更惨。可退缩？不可能！他咬咬牙，在心底盘算着，决定出奇招，便故意先不动手，等着男生进攻。

男生根本没把渊梓墨放眼里，像头蛮牛，直接强攻。拳头带起呼呼风声，朝渊梓墨面门砸来。渊梓墨身形一闪，险险躲开，脚步灵活，像条滑溜的鱼，在男生周围游走。他边躲，边暗暗观察男生破绽，同时消耗对方体力。

男生壮硕得像座小山，可大规模运动下，体力飞速流失。没一会儿，他额头就冒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像拉风箱般“呼哧呼哧”响。见碰不到渊梓墨，男生急了，催动灵力，周身隐隐泛起土黄色光晕，那是要释放血脉技的征兆。

“大地咆哮！”男生暴喝一声，渊梓墨脚下的地面瞬间震动起来，仿佛有头无形的巨兽在地下翻滚。紧接着，男生借着震动的冲劲，像发了疯的公牛，狠狠冲撞过来。

“砰”的一声，渊梓墨被撞得倒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地上，一阵剧痛袭来，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嘴角沁出一丝血。可即便如此，他仍咬着牙，用一只手死死锁住男生脖子，另一只手快速口袋从储物戒掏出一把白色小刀，“唰”地抵在男生脖子上。

“别动！你还没到一阶，这是灵器小刀，足够刺死凡境灵师！”渊梓墨的声音带着颤，不是害怕，是疼，更是绝境反击的狠劲。

男生瞬间慌了，脖颈处的凉意，让他后背直冒冷汗，想发动血脉技脱身，却不敢轻举妄动。“你……你别乱来！”他声音都带着颤，色厉内荏。

“认不认输？”渊梓墨咬着牙，额上的青筋跳动，每说一个字，都要承受体内的疼痛。

“我……我输了……”男生不情愿地喊，声音像蚊子叫。

“大点声！”渊梓墨怒喝，这口气，他咽不下。

男生被迫提高音量，那声音里的憋屈，让周围围观的人都忍不住侧目。可刚等渊梓墨松开手，放下小刀，男生突然暴起，像条疯狗，狠狠撞开渊梓墨。

“给我揍他！”男生歇斯底里地喊，招呼其他人围殴。渊梓墨本就受伤，这一撞，更是雪上加霜，直接失去反抗力，重重倒在地上，那把白色小刀也“当啷”一声，掉在一旁。

一群人一拥而上，对着渊梓墨又踩又踢。那男生像是要把之前的憋屈全撒出来，踩得最狠，每一脚都带着狠劲，还恶狠狠地问：“服不服？”

渊梓墨咬碎了牙，血从嘴角溢出，却硬气地吐出一口痰，溅在男生鞋上：“不服！”

这一吐，彻底激怒了男生，施暴更凶，脚踹在渊梓墨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要把他的骨头都踩碎。

“你们干啥呢！”关键时刻，一道清脆的怒喝声炸响。扎着高马尾的林晚禾像一阵风，从操场另一侧冲过来。她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眼神里满是怒火，这一喊，让施暴的众人瞬间僵住，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木偶，缓缓退开。

“少管闲事，赶紧走！”男生凶巴巴地赶人，可声音里，却藏着一丝发虚。

“他是我小弟，谁敢欺负！”林晚禾几步跨到渊梓墨身前，像只护崽的母兽，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场，把渊梓墨护在身后。

男生不信邪，眼神阴鸷，叫上另外6人一起上，咧着嘴狞笑：“7个人还收拾不了一个女生？今天就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林晚禾眼中闪过一道紫光，刹那间，她不知从哪掏出一杆长枪，枪身流转着暗金色的光，带着肃杀之气。她脚尖点地，如离弦之箭，迎了上去。众人见她拿武器，心里发怵，脚步都下意识往后挪，可那男生仍不死心，再次发动血脉技“大地咆哮”，想震退她。

地面震动，尘土飞扬，可林晚禾毫无惧色，身影如电，俯冲而上。长枪狠狠抽在男生腰上，“啪”的一声，男生像被拍飞的沙包，直接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疼得他惨叫，腰上瞬间浮现一道青紫的鞭痕。

“你们愣着干啥，上啊！”男生捂着腰，杀猪般地喊。其他人硬着头皮冲，可在林晚禾眼里，他们的动作慢得像蜗牛。不过几个呼吸间，要么脚被长枪扫中，疼得跳脚；要么手被枪杆磕到，龇牙咧嘴，全躺地上，哀号声一片。

男生见势不妙，想跑，可林晚禾哪能让他逃。她长腿一迈，像猎豹捕猎，没跑多远，就把男生抓回来，像拎小鸡崽似的，又添了新伤，拖回操场。

林晚禾没想闹出人命，所以没下死手，可即便如此，那男生也疼得涕泗横流。她把7人像叠罗汉般，一个个叠成一堆，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坐在最顶上，居高临下，眼神如刀：“听好了！渊梓墨是我的人，谁敢欺负，就是和我过不去！”

男生还想反驳，林晚禾眼疾手快，一拳砸在他脸上，拳风带着呼啸声。“还硬气不？想再吃几拳？”她扬起拳头，做出挥拳的假动作，眼神里的威慑，让男生瞬间噤声。

“姑奶奶，我错了，放过我吧！”男生彻底服软，声音带着哭腔，之前的嚣张跋扈，全没了踪影。

林晚禾看向渊梓墨，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定夺。渊梓墨吃力地爬起来，每动一下，伤口就传来钻心的疼，冷汗沁满额头。他走到林晚禾面前，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他们道歉。”

林晚禾扫一眼，除了那男生，其他人都晕的晕、伤的伤，只剩这男生还可以说话。男生忙不迭地说：“对不起，我错了……”声音颤抖，满是惧意。

见他们服软，林晚禾这才从“人堆”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嫌弃地说：“真脏啊，早知道不坐这堆人身上了。”说罢，回头瞥了那男生一眼，眼神里的警告，让男生身子一僵，不敢动弹。她捡起地上的白色小刀，擦了擦，递给渊梓墨，然后扶着他，往宿舍走，步伐沉稳，像座移动的山，给渊梓墨满满的安全感。

到了3楼，林晚禾停步，看着渊梓墨，嘴角扬起一抹笑，可笑意没到眼底：“我不进去了，你自己能行不？”

渊梓墨点头，声音带着鼻音：“能。”看着她的背影，喉咙发紧，轻声说：“晚禾姐，今天谢谢你。”

林晚禾摆摆手，语气轻快却认真：“谁让你是我小弟，说过罩着你，走啦。” 等她上楼，脚步声渐渐远去，渊梓墨才一瘸一拐，扶着墙，回宿舍。每一步都疼，可他心里，却暖烘烘的，这场宿舍风波，暂时落下帷幕，可青春里的守护与成长，还在继续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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