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长乐宫的廊檐下，挂着排冰棱，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刺目的光。

石头缩在假山后，看着太皇太后的心腹周嬷嬷提着个紫檀木匣子，走进了“听雪轩”。那匣子上了锁，铜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圆子的提示说得没错，今日初三，正是对账的日子。

【宿主，周嬷嬷进去了！她贴身戴着钥匙，藏在衣襟里！】圆子的声音在脑海里压低，带着点紧张。

石头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石链。按照计划，阿青会在半个时辰后引开门口的侍卫，她要趁这段时间潜入听雪轩，找到账册。

她刚调整好呼吸，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响。回头时，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阿青不知何时绕到了假山后，灰绿色的宫装沾了点雪沫，显然是刚从角门那边过来。

“石姑娘，都准备好了。”阿青的声音清亮，却压得极低，“我刚跟周嬷嬷的小徒弟搭话，她说周嬷嬷对账要一个时辰，咱们有得是时间。”

石头看着她英气的侧脸，想起二皇子昨日还念叨“阿青办事越来越利落”，眼底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心里忽然有些暖意。“多谢你。”

“谢什么，都是为了殿下们。”阿青挑眉一笑，眼尾的弧度像弯月，“对了，明慧王殿下今早还问我，你喜欢吃甜口还是咸口的点心，说要让御膳房做了送来。”

石头的脸颊微热：“他费心了。”

“可不是费心？”阿青凑近一步，语气带着点促狭，“殿下昨晚对着那盆新栽的绿萼梅看了半宿，说‘这颜色，跟阿青的眼睛一样亮’。”

这话虽是说二皇子与阿青，却让石头莫名想起殳时透今早递她绿衣时的眼神，心跳漏了一拍。

【宿主！二皇子对阿青的好感值飙升到850了！比你和陛下的还高呢！】圆子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石头没理会圆子的调侃，推了推阿青：“快去引开侍卫吧，别误了时辰。”

阿青笑着应了，转身往听雪轩的方向走。她故意在门口的侍卫面前崴了脚，手里的食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点心撒了一地。

“哎呀！”她惊呼一声，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这可怎么办，周嬷嬷让我送的点心……”

侍卫认得她是二皇子身边的人，虽不敢怠慢，却也不敢擅离职守，正左右为难时，阿青忽然指着远处：“那不是李公公吗？他最爱吃这个，我去请他帮忙收拾！”

说着，她不等侍卫反应，已经跑远了。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终究是放心不下门口，没敢跟上去。

假山后的石头见状，迅速绕到听雪轩的后窗。窗户是老式的插销，她按照圆子说的“用薄铁片能撬开”，果然没费多少力气就推开了条缝。

【宿主小心！里面有机关！窗台下第三块砖是松动的，踩上去会触发铃铛！】圆子的警报突然响起。

石头连忙收脚，借着窗缝往里看——周嬷嬷正坐在案前翻账册，紫檀木匣子敞着，里面的账册堆得像小山，而窗台下，果然有块砖的颜色比别处浅。

她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殳时透昨日给的“无声粉”（说是前朝传下来的暗器辅助，撒在地上能消音），轻轻撒在窗台上，然后翻身跃了进去，落地时果然没发出一点声响。

周嬷嬷对账正入神，手指点在“江南贡品”那一页，嘴里念念有词：“去年的东珠少了三颗，得让李总管补回来……”

石头猫着腰，贴着墙根往案前挪。账册最上面那本的封皮上写着“长乐宫私库录”，正是她们要找的。她刚要伸手去拿，周嬷嬷忽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四周：“谁在那里？”

石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往屏风后躲——

“嬷嬷，是我。”门口传来阿青的声音，带着点委屈，“我找李公公没找着，回来收拾点心呢，是不是吵着您了？”

周嬷嬷的脸色缓和了些：“没事，你收拾完就走吧，别在这晃悠。”

“哎！”阿青应着，脚步声故意放得很重，从门口走到窗下，趁周嬷嬷低头翻账册的瞬间，飞快地对屏风后的石头比了个“快走”的手势。

石头会意，抓起那本“私库录”塞进怀里，然后原路翻出后窗，动作快得像阵风。

等她绕回假山后时，阿青已经跟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个空食盒。“得手了？”

石头点头，摸了摸怀里的账册，纸页的质感扎实得让人安心。

【叮！检测到私库账册已获取，线索任务完成！宿主可积累“剧情推进值”，后续可兑换更高级道具哦！】圆子的声音兴奋得发颤。

两人刚要离开，就见远处走来一队内侍，为首的正是殳时透身边的小李子。他看见石头，眼睛一亮：“石姑娘！陛下在书房等你呢，说有要事商议。”

石头心里一动，想必是殳时透也在等账册的消息。她对阿青道：“你先回去，我去见陛下。”

阿青点头：“放心，这里我来处理。”

看着阿青转身时利落的背影，石头忽然想起二皇子说的“她的眼睛像绿萼梅”，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紫宸殿的书房里，墨香与茶香交织。

殳时透正坐在案前看奏折，见石头进来，随手将笔搁在笔山上：“回来了？”

石头走到案前，将怀里的账册递过去：“找到了，太皇太后的私库账册。”

殳时透翻开账册，指尖划过“东珠三颗，送李府”“蜀锦十匹，赏翠影”等记录，眼神越来越冷。“果然如此，她把宫里的东西，当自家库房在用。”

她抬眸看向石头，见她浅碧色的罗裙上沾了点灰尘，眉头微蹙：“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没有，很顺利。”石头想起刚才的惊险，心跳还没平复，“多亏了阿青引开侍卫。”

“阿青是个好苗子。”殳时透的声音柔和了些，目光落在她裙摆的灰尘上，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那触感带着微凉的温度，像羽毛擦过心尖。

石头的脸颊瞬间发烫，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殳时透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再逗她，转而指着账册：“你看这里，李嵩的弟弟李岱，每月都会来领‘月钱’，数目比亲王还多，显然是用来看管军饷账本的。”

这与圆子兑换的线索不谋而合。石头点头：“三殿下那边，已经让人盯着李府了。”

“好。”殳时透合上账册，站起身，“今晚我让时逸去会会李岱，探探他的口风。”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雪，忽然道：“等处理完太皇太后，咱们去江南看看吧。那里的春天，比宫里的绿衣还好看。”

石头愣住了。

江南的春天，是她在历史书上见过的“千里莺啼绿映红”，也是圆子数据库里“最适合度假的时空坐标”。可她从未想过，会有机会和殳时透一起去看。

【宿主！陛下的好感值又涨了！现在950了！】圆子的声音在脑海里欢呼。

石头看着殳时透的背影，玄色常服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忽然觉得，这宫墙里的寒意，似乎真的在一点点融化。

而那本藏在怀里的账册，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正悄悄掀起涟漪——扳倒太皇太后的第一步，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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