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祸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屏幕上是组织刚发来的加密信息,目标人物的坐标和处决时限清晰罗列,末尾用机械的宋体标着——「君度,明晨三点,独自行动。—Gin」
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删删改改,最后只回了个简洁的「收到」。方才在琴酒面前那副带点慵懒的受伤模样早已褪去,眼底的笑意敛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冷,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仿佛结了层薄冰。
这才是苏祸,或者说,是组织里少数人隐约听闻的「玉面罗刹」。白天是缠着琴酒撒娇撩拨的君度,夜里便成了能在阴影里精准收割性命的利刃。狐妖的机敏从不是只用来调情的,那对藏在黑发里的耳朵此刻正微微颤动,捕捉着房间外走廊的每一丝动静——他知道,组织总爱在执行单独任务时安插眼线,美其名曰「协助」,实则是监视。
凌晨两点五十,苏祸换了身纯黑的作战服,袖口和裤脚都收得利落。他没带太多武器,只在靴筒里藏了把薄刃短刀,后腰别着消音手枪。镜子里的青年面容依旧俊朗,只是那双总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像淬了毒的琉璃,漂亮,却致命。
他从三楼的窗户翻出去,落地时悄无声息,像片被风卷动的黑影。目标人物住在郊外的独栋别墅,据说是个掌握了组织部分资金流向的叛徒,警惕性极高。苏祸避开别墅外围的红外线感应,借着爬满藤蔓的围墙掩护,轻巧地翻了进去。
客厅里还亮着灯,隐约能听见酒杯碰撞的声音。苏祸贴着墙根移动,指尖抚过冰冷的墙面,忽然停住——他听见了除目标之外的呼吸声,不止一个。
[看来不止组织想让他死。]他在心里冷笑,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操作,调出提前侵入的别墅监控。画面里,目标正和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对峙,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握着的,赫然是另一伙势力的标志。
苏祸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原本以为是简单的清理门户,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他没急着动手,反而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下,像耐心的猎手等待最佳时机。
那两个不速之客显然没料到目标手里有枪,交火声骤然响起时,苏祸甚至还悠闲地吹了声轻哨。混乱中,目标的肩膀中了一枪,踉跄着往二楼跑,两个黑西装紧追不舍。
就是现在。
苏祸像道鬼魅的影子窜出去,短刀出鞘时带起一阵冷风。冲在前面的黑西装刚踏上楼梯,脖颈就被精准地划开,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软倒在地。另一个人反应极快,转身举枪对准苏祸,却在看清那张过分俊美的脸时愣了半秒——就是这半秒,足够苏祸抬腿踹飞他手里的枪,同时将短刀送进他的心脏。
温热的血溅在苏祸的侧脸,他却连眼都没眨一下,只是用指尖轻轻抹掉那点猩红,动作带着种近乎诡异的优雅。二楼传来目标急促的喘息声,还有手机拨号的动静。苏祸一步步走上楼梯,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音。
“是组织派你来的?”目标背对着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里的手机还贴在耳边,似乎在向谁求救。
苏祸没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出组织发给他的那条信息,举到目标能看见的角度。屏幕光照亮他半边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和白天对着琴酒撒娇时的弧度有几分相似,却淬着彻骨的寒意:“你说呢?”
目标看清信息末尾的「君度」二字,瞳孔骤然收缩,刚要转身扑过来,就被苏祸反手扣住手腕。短刀再次出鞘,这次是抵在他的颈动脉上。
“别挣扎了,”苏祸的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低语,“你求救的号码,我三分钟前就已经截停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藏在书房地板下的账本,我刚才顺手烧了——组织可不喜欢叛徒留下任何把柄。”
目标的眼神彻底涣散,苏祸没给他再多说一个字的机会,手腕微沉,利落收刀。
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苏祸拿出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连指尖的缝隙都没放过。他看了眼时间,三点十五分,比预定时间早了十五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组织的新信息:「清理现场,十分钟后有人接应。」
他没理会,反而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公路的方向。那里有辆车正打着远光灯驶来,车速极快,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那不是组织的接应车,那是琴酒的保时捷356A。
苏祸挑了挑眉,眼底的冷意瞬间散去几分,又染上了熟悉的玩味。他快速处理掉现场的痕迹,将短刀收回靴筒,故意没擦干净嘴角的一点血渍,然后靠在门框上,等着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别墅门口。
琴酒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苏祸懒洋洋地倚着墙,作战服上沾着暗色的血迹,脸上带着点未褪尽的狠厉,却在看见他的瞬间,眼睛亮了亮,像只等主人回家的猫。
“琴酒前辈?你怎么来了?”他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甚至还故意晃了晃没受伤的那条胳膊,“我这刚完事呢。”
琴酒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又落在苏祸嘴角那点猩红上,眉头皱得更紧:“组织的通讯器出了故障,临时让我来接应。”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苏祸敏锐地捕捉到他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些——尤其是在那身明显经过打斗的作战服上。
“看来我运气不错。”苏祸走上前,故意凑近了些,几乎能闻到琴酒身上那股淡淡的硝烟和古龙水混合的味道,“不过前辈放心,没受伤,就是沾了点别人的血。”他说着,还用指腹蹭了蹭嘴角的血渍,动作带着点无意识的诱惑。
琴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别开视线:“走了。”
回去的路上,保时捷里一片寂静。苏祸靠在副驾驶座上,侧头看着琴酒开车的侧脸,路灯的光影在他银灰色的发丝上流动,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他忽然觉得,做「君度」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这样光明正大地看着这个人。
快到据点时,苏祸的手机又震了一下。他瞥了眼,是发给组织的例行汇报,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任务完—君度」,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忽然转头对琴酒笑了笑,眼底的狡黠又冒了出来:“琴酒前辈,下次有任务,还跟你一组好不好,跟你一起,我总觉得特别安心。”
琴酒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说话。但苏祸看见,他耳根的皮肤似乎又泛起了一点极淡的红。
车停在据点后门,苏祸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手腕忽然被琴酒抓住。对方的力道不算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下次单独行动,”琴酒的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警告,“别玩得太疯。”
苏祸愣了一下,随即笑得眉眼弯弯,反手握回琴酒的手,指尖故意在他掌心挠了挠:“知道啦,听前辈的。”
他跳下车,转身挥了挥手,背影轻快得像只偷到糖的狐狸。琴酒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缓缓松开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指尖的温度,带着点刚经历过杀戮的灼热。
手机屏幕亮着,是伏特加刚发来的信息:「大哥,查到了,君度这次任务的评价是S级,现场清理得比老手还干净。」
琴酒盯着那行字,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忽然想起刚才苏祸靠在门框上的样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藏着的冷,和平时对着他笑时的暖,像一枚硬币的两面。
他低低地念了声「君度」,舌尖仿佛尝到了那橙味力娇酒的甜,却又隐约品出了点藏在甜底下的烈。
这只狐狸,远比他看起来的要危险。
但不知为何,琴酒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松了几分。
名柯:组织深处的狐狸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