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的雨是凌晨开始下的,细密的雨丝打在黑色轿车的车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苏祸靠在副驾驶座上,指尖转着手机,浅灰蓝的眼睛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前辈,还有十分钟到预定地点。”安室透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视镜里,诸星大的黑色针织帽被雨水打湿,贴在耳后,侧脸冷得像块冰。绿川光坐在后座,怀里抱着解码器,指尖反复摩挲着裤袋里那颗草莓糖,糖纸的棱角硌得手心发麻。
“急什么。”苏祸打了个哈欠,忽然倾身凑近安室透,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肩膀,“波本,你车里是不是有薄荷糖?我嘴里有点苦。”
安室透的身体瞬间绷紧,从储物格里摸出薄荷糖递过去,指尖被苏祸故意捏住,像被小猫的爪子勾了一下。“前辈……”
“谢啦。”苏祸笑着收回手,剥开糖纸扔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还是波本细心,比某些闷葫芦强多了。”他说着,转头冲诸星大眨了眨眼。
诸星大的眉头皱得更紧,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苏祸转着手机的手指上——那双手修长、干净,转手机的姿势带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却让他莫名想起狙击枪的扳机。
轿车停在码头附近的废弃工厂外,雨幕将厂房的轮廓晕成一片灰影。苏祸推开车门,黑色皮夹克的衣角被风吹得扬起,他回头冲三人笑:“记住分工——黑麦去水塔制高点,波本和苏格兰跟我走侧门,别掉队哦。”
诸星大没说话,扛起狙击枪就往工厂后方走,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里。安室透护着绿川光跟在苏祸身后,指尖始终按在腰间的枪上,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阴影。
“别这么紧张嘛。”苏祸忽然停下,转身按住安室透的手腕,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脉搏,“你看,心跳这么快,万一被警方发现怎么办?”
安室透的脉搏漏了一拍,想抽回手,却被苏祸握得更紧。“前辈,请自重。”
“我很自重啊。”苏祸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忽然松开手,往侧门跑,“快点跟上,不然我不等你们了!”
安室透看着他在雨里轻快的背影,眼底的疑虑更深了——这个君度,总能用最轻佻的动作掩饰最精准的试探,刚才按在他脉搏上的力度,分明是在判断他的情绪波动。
绿川光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指着侧门上方的监控:“前辈他……好像没避开监控?”
安室透抬头,果然看到监控摄像头的红灯在雨里亮着,苏祸的身影正大摇大摆地从镜头下走过,甚至还冲镜头挥了挥手。
“他是故意的。”安室透的脸色沉了沉,“他想引警方过来。”
工厂内部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苏祸靠在一根生锈的铁柱上,看着跑进来的两人笑:“你们太慢啦,我还以为波本的速度有多快呢。”
“前辈,监控是开着的!”绿川光喘着气说,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
“我知道啊。”苏祸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个微型炸弹,“所以我准备了这个——三分钟后,监控室会‘意外’断电,足够我们拿到东西了。”
安室透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早就计划好了?”
“不然呢?”苏祸笑着把炸弹扔给他,“波本力气大,帮忙贴在墙角的线路盒上,谢啦。”
安室透捏着冰冷的炸弹,指尖泛白。绿川光忽然指向工厂深处:“前辈,那里有脚步声!”
苏祸侧耳听了听,浅灰蓝的眼睛亮了亮:“来了。”他冲安室透和绿川光摆手,“躲起来,看我表演。”
三个穿警服的人举着枪走进来,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里晃动。苏祸忽然从铁柱后走出来,双手举过头顶,笑得一脸无辜:“警察先生,我迷路了,这里是不是大阪港啊?”
领头的警察皱眉:“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来找人的。”苏祸说着,忽然从靴筒里抽出短刀,刀光在手电筒的光柱下闪了一下,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三个警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鲜血混着雨水在地面蔓延开。
安室透和绿川光躲在阴影里,心脏差点跳出胸腔——刚才那几刀,角度刁钻,力度精准,绝不是“新人”该有的身手。
“搞定。”苏祸吹了声轻哨,冲他们招手,“走吧,证物箱在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锁是老式的挂锁,苏祸抬手就想踹开,却被绿川光拦住:“前辈,让我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根细铁丝,三两下就把锁打开了,抬头时眼里带着点期待被夸奖的神色。
“苏格兰真厉害。”苏祸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故意蹭过他的耳垂,引得绿川光的脸又红了。
安室透看着这一幕,拳头在身侧捏得更紧——他终于明白,苏祸的撩拨从不是漫无目的,而是精准地踩在每个人的软肋上:他知道绿川光渴望认可,知道诸星大不善表达,也知道自己最警惕这种看似无害的亲近。
证物箱放在地下室的铁架上,苏祸掀开箱子,里面果然放着一叠文件,最上面的纸张印着“关西据点名单”几个字。他拿起文件翻了翻,忽然笑出声:“看来朗姆这次没骗我们。”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诸星大急促的声音:“有大批警察往地下室来,还有……FBI的人。”
苏祸的眼神亮了亮,像发现了新玩具:“看来不止警方想抢这东西。”他把文件塞进安室透怀里,“波本,带着苏格兰从后门走,去和黑麦汇合,我断后。”
“前辈,你一个人……”绿川光的话没说完,就被苏祸推了一把。
“快走!”苏祸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浅灰蓝的眼睛里没了笑意,“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安室透咬了咬牙,拽着绿川光往后门跑。跑到门口时,绿川光回头,看到苏祸正站在地下室中央,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手里转着那把染血的短刀,嘴角的笑容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妖异。
地下室很快被警察和FBI包围,手电筒的光柱齐刷刷地照向苏祸。他却一点也不慌,反而笑着冲人群里的一个金发女人挥手:“茱蒂探员,别来无恙啊?”
茱蒂·斯泰琳的脸色骤变:“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苏祸的指尖划过刀刃上的血迹,“毕竟,我们都在找同一个东西——羽田浩司案的真相,不是吗?”
人群里传来一声低喝,是诸星大的声音:“君度!快走!”
苏祸抬头,看向水塔的方向,笑了笑:“别急啊,黑麦。”他忽然将短刀扔向空中,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身形快得像道黑影,瞬间撞开人群冲了出去,留下一地混乱的警察和FBI。
雨还在下,苏祸跑出水厂时,诸星大正举着狙击枪掩护他,子弹精准地打在追来的警察脚边。“你疯了?”诸星大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怒意,帽檐下的眼睛里满是焦灼。
“没疯啊。”苏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故意蹭过他的脖颈,“我只是想看看,FBI的反应有多快。”
诸星大的身体僵了一下,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是转身往轿车的方向走,脚步却比刚才快了些。
安室透和绿川光已经在车里等着,看到苏祸上来,立刻发动了引擎。绿川光递过来一条毛巾:“前辈,擦擦吧。”
“谢啦,苏格兰真乖。”苏祸笑着接过毛巾,擦脸时故意把水珠甩到安室透脸上,引得对方皱眉。
轿车驶离码头时,苏祸忽然拿出手机,拨通了琴酒的电话,语气里带着炫耀:“琴酒前辈!我们拿到东西了,还顺便耍了FBI一顿,厉不厉害?”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琴酒冰冷的声音:“在哪?”
“在回据点的路上呀。”
“等着。”琴酒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祸看着手机笑,浅灰蓝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安室透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忽然觉得一阵寒意——这个君度,根本不是在执行任务,而是在享受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而他们三个,不过是他用来逗乐的棋子。
车在半路停下,琴酒的保时捷悄无声息地跟上来。苏祸推开车门就想下去,却被安室透拉住:“前辈,琴酒前辈可能是来……”
“放心,他舍不得骂我。”苏祸笑着挣开他的手,跳进保时捷的后座,冲驾驶座的琴酒笑,“前辈,我厉害吧?”
琴酒的眉头皱得很紧,墨绿色的眼睛扫过他染血的夹克:“你又惹事了。”
“哪有,我是立功了。”苏祸凑过去,鼻尖几乎碰到琴酒的颈窝,“前辈你闻,这是胜利的味道。”
琴酒的身体僵了一下,猛地踩下刹车,转头看他,眼神冷得像冰:“君度,别挑战我的底线。”
“我没有啊。”苏祸笑得更欢了,伸手搂住琴酒的脖子,像只撒娇的猫,“我就是想让前辈夸夸我嘛。”
伏特加坐在副驾驶座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从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对大哥动手动脚,更没见过大哥……居然没推开对方。
琴酒的喉结滚了滚,最终只是冷哼一声,重新发动车子。苏祸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嘴角的笑容慢慢敛去,眼底闪过一丝属于狐狸的冷光。
后视镜里,安室透的轿车远远跟着,像三只被引入陷阱的狼。
大阪的雨还在下,而这场游戏,才刚刚进入高潮。苏祸舔了舔唇角的雨水,甜腻的味道里似乎混着点别的东西——是安室透隐忍的怒意,是诸星大压抑的在意,是绿川光笨拙的依赖,还有……琴酒藏在冰冷外表下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他闭上眼睛,毛茸茸的狐耳伸出来在黑发里悄悄抖了抖,捕捉着保时捷里那声极轻的、属于琴酒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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