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默许下的接近

黑爵酒吧的烟雾裹着威士忌的烈香，苏祸刚在吧台前站定，那道熟悉的视线就落了下来——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却又带着某种隐秘的温度，熨帖在他后颈。他没回头，指尖在台面上敲出轻响，浅灰蓝的眼睛里浮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一杯琴酒，加冰。”

调酒师的手抖得像风中残烛，量杯撞在吧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整个酒吧的爵士乐都像是被掐断了喉咙，连最吵闹的卡座都瞬间噤声——谁都知道琴酒的规矩，他的代号酒如同他的底线，从不容许旁人触碰。可眼前这位“君度”，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点琴酒，简直是在玩火。

冰块坠入玻璃杯的脆响里，琥珀色的酒液泛着冷光。苏祸捏着杯柄轻轻晃了晃，目光越过缭绕的烟雾，精准地落在靠窗的沙发上。琴酒陷在阴影里，银色长发垂在黑色风衣上，像凝固的雪，墨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指尖的香烟燃得正烈，火星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没有言语，却像有电流噼啪作响。苏祸忽然笑了，举起杯子对着琴酒遥遥一敬，浅灰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挑衅，随即仰头饮尽。琴酒的烈辣顺着喉咙烧下去，带着金属般的凛冽，像极了这个人常年握枪的手，冷硬却让人莫名心悸——就像去年在北海道，温泉池边蒸腾的热气里，他也是这样，被这双手牢牢按在湿漉漉的池壁上，连呼吸都带着琴酒身上的雪松香。

“一杯君度，加冰。”

琴酒的声音突然从沙发那边传来，不高，却像块冰砸进滚油里，瞬间炸得酒吧里一片死寂。调酒师几乎是踉跄着去调酒，橙黄色的酒液洒了满桌也顾不上擦——琴酒喝君度？这比黑麦喝君度更让人震惊，毕竟谁都清楚，他最嫌这酒甜得发腻，此刻却主动点单，其中的意味耐人寻味。

苏祸转过身时，正看到琴酒抬手夹烟的动作顿了顿。墨绿色的眼睛扫过他，带着惯有的冷冽，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黑麦能喝你的酒，我为什么不能？”

苏祸靠在吧台上，指尖摩挲着空酒杯的边缘，浅灰蓝的眼睛里笑意更深：“没想到你会碰这个。”他说的是实话，琴酒的酒柜里永远只有烈酒，连威士忌都要加三倍冰，更别说这种带着柑橘甜香的君度。去年在北海道的温泉旅馆，他逼着对方尝了一口，琴酒皱眉吐出来的样子，他现在还记得。

琴酒没接话，只是看着调酒师把那杯君度放在面前。橙黄色的酒液里浮着冰块，在灯光下泛着剔透的光，像极了北海道深秋的某种浆果，带着隐秘的甜。他拿起杯子，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喉结微动——有些味道，尝过一次就忘不掉，就像某些人，一旦放进心里，就再也挪不开。

苏祸忽然笑了，端起自己的空杯，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在琴酒对面坐下，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是北海道特产的古龙水，去年冬天在温泉旅馆随手放在他外套口袋里的，没想到这人居然一直用着。“说起来，黑麦托我个事。”

琴酒的眉峰瞬间蹙起，指尖猛地收紧，烟蒂的火星烫到皮肤也没察觉，墨绿色的眼睛里覆上一层寒霜：“他有什么资格指使你？”

“别这么大火气。”苏祸低笑一声，身体前倾，浅灰蓝的眼睛里映着琴酒的影子，“他说最近盯着你的人太多，让我帮着留意点动向。毕竟……你要是出了岔子，组织损失不小。”他顿了顿，看着琴酒骤然变冷的眼神，慢悠悠地补了句，“不过我觉得他的法子太麻烦，不如我搬去你那住，方便些。”

酒吧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呼吸声都像是被掐断了。所有人都知道，琴酒的安全屋比他的枪还私密，别说同住，就是靠近百米范围都得经过三层搜查。这位君度敢提这种要求，简直是在拿命赌。

琴酒的指尖在杯壁上划出冷痕，墨绿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怒意，却又在触及苏祸浅灰蓝的眼睛时，悄然泄了几分。他想起去年在北海道，温泉池边的枫叶红得像火，水汽蒸腾里，这人也是这样看着他，眼里带着狡黠的笑，问“敢不敢让我住你隔壁”。那时他没回答，却在第二天清晨，把温热的牛奶放在了对方门口。

“规矩懂吗？”琴酒终于开口，声音冷硬得像块冰，却没直接拒绝，“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碰的别碰。”

苏祸挑眉，浅灰蓝的眼睛里笑意更深：“放心，我对你的私人物品没兴趣。”他拿起琴酒面前的君度杯，仰头喝了一大口，柑橘的甜混着微苦在舌尖散开，像极了北海道温泉里的水汽，烫得人心脏发紧，“倒是你，突然喝君度，不怕被人说闲话？”

琴酒灌了口酒，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声音却淡了些：“黑麦能喝，我为什么不能？”他没说出口的是，只要是你的，什么都可以。

苏祸笑了，没再追问。有些话藏在酒里，比说出来更有分量。就像去年在北海道，没说出口的纵容，没拒绝的靠近，都藏在蒸腾的水汽里，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离开酒吧时，夜风格外冷。苏祸跟在琴酒身后，看着他银色长发在路灯下划出的冷弧，忽然想起在北海道的清晨，也是这样的光线，落在他披散的银发上，像覆了层薄雪。那时他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人笨拙地煮咖啡，阳光漫进来，把两人的影子缠在一起，像幅没画完的画。

走到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下，琴酒刷开电子锁，冷声道：“三楼，左边。”

苏祸跟着他上楼，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暖黄的光落在两人身上，投下交错的影子。打开门时，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冷冽气息，却又在细节处透着某种隐秘的习惯——比如冰箱里永远备着的苏打水，比如床头柜上固定角度的台灯，都和北海道的那间温泉旅馆惊人地相似。

“客房在那边。”琴酒脱下风衣扔在沙发上，露出里面黑色的高领衫，勾勒出劲瘦的腰线，“别进我房间。”

“知道了。”苏祸应着，却故意往主卧的方向瞥了一眼，浅灰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他把带来的黑色背包扔在客房床上，转身时正看到琴酒拿着水杯站在厨房门口，墨绿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却像在确认他有没有乱动，和去年在北海道时一模一样。

夜深时，苏祸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轻微响动——是枪被拆解又重组的声音，规律得像某种催眠曲。他忽然想起在北海道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让他在陌生的环境里莫名安心。原来有些习惯，这么多年都没变。

隔壁房间里，琴酒擦拭完最后一把枪，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里。墨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指尖残留的君度甜香，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不疼，却格外清晰。他知道苏祸的目的绝不简单，可听着隔壁传来的平稳呼吸声，他紧绷的神经，竟莫名地松弛了几分。

有些纵容，不需要说出口，一杯酒，一个默许的眼神，就足够说明一切。就像去年在北海道，没说出口的“可以”，和此刻没拒绝的“同住”，都藏在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里，成了组织阴影下，独属于他们的秘密。

名柯：组织深处的狐狸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